姜业城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会继位的,因为姜国的国君姜政道没有其他的儿子,他是姜王唯一的子嗣,最合法的继承人。姜政道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对于姜业城他更多的的是处于一种放养的状态,这种状态下,姜业城的整个成长期都缺父亲的陪伴。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姜业城比其他的孩童都要认真听话,他以为只
要自己变得优秀,成为最合格的太子一定会得到父王的赏识。
可惜,姜业城错了!
说起来可笑,姜业城错就错在他太懂事、太聪慧。
对于这样一个礼贤下士、能力高超而且得到百官和百姓拥护的太子正是姜业城得不到父爱的最终根由。姜政道很忌惮自己的这个儿子,因为他太优秀了,优秀到让他有了危机感。
明日就是姜业城的登基大典了,他已经收到了东兴墨临渊大兵压境的消息,唯一好些的就是墨临渊答应给他十五日的时间。
民运就如姜业城印象中的那样,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但是该有底线和道义一点都不缺,这或许就是他为什么能闯下如此赫赫威名的原因吧。
不知不觉的间,姜业城踱步到了姜政道的卧室。
自从姜政道下昭之后,姜业城已经变成了这座宫殿名副其实的主人,那些宫人们,就连姜政道以前最信任的大太监,都像姜业城投诚了。
谁都知道这是大势,没有人会为随时会死去的姜政道尽最后的忠心。
“父王,墨临渊带着东兴军已经在我姜国的边境了,墨临渊亲自御驾亲征,手下墨石、王冠师等猛将如云,姜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姜政道早已经昏迷了,可是这些话,姜业城不知道自己除了能跟姜政道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说,还不知道能跟谁说。
其实无论是太子,还是帝王,都是寂寞的,很多事情只能默默的背负,连一个可以诉说的人都没有。
“墨临渊那个人想来强势霸道,记得当初儿臣想要娶尹清歌的时候,就是他从中作梗,不过姜国形势这么复杂,那尹清歌也未必会嫁给儿臣,听说她现在在东兴国威信很高,待天子执政,很是厉害。”
姜政道就像是在话家常,平日里他是绝对没有机会和自己的父亲说这些话的。
想当初,姜政道刚刚病危昏迷的时候,整个王宫便都戒严了,特别是太子府,被大军围困,据说这是姜王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姜业城对自己的父王彻底的寒了心。这个人的身上,姜业城看不到丝毫的亲情,有的只有利益和冷酷。“墨临渊说不会在这段时间攻打姜国,我知道,其实他在等着父亲你的死讯,只有你死了,他昭告天下给出我十五天的时间,这样在大义上他就占了先,不仅不会因为攻打姜国而留下骂名,反而会青史
留名。
真实一个聪明的人,到时候,就连我姜国的百姓对他都不会有怨恨,因为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姜业城叹了口气,打算离开,就在离开前,姜业城的目光扫到了姜政道,此时姜政道的眼睛瞪得很大,姜业城不知道他听了自己多少话,想来也是伤心的吧。
“父王,姜国危矣。”姜业城平静的道。
“咕噜……咕噜……”
姜政道的脸憋得红红的,看的出来,他很想讲些什么,却徒劳无功,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就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
“太医,太医……”姜政道对着外面喊道。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小跑的声音,是太医拎着药箱子来了。太医的衣服凌乱,看样子也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
“别行礼了,快看看父王,可是有什么不妥?”打断了想要行礼的太医,姜业城急切的说道。
太医也不敢耽搁,快步来到姜政道的床前,姜政道此时脸已经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子,随时都有死过去的可能。
太医也不含糊,打开医箱,拿出银针,就给姜政道扎了起来。姜政道早些年的时候,虎狼之药用的太多了,早就伤了身子,这会子不过是能多拖一刻拖一刻罢了,根本就没有痊愈的可能。
好在这件事情无论是姜政道自己还是姜业城都是心里面有数的,所以也不会给太医施加太多的压力。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姜政道的气息终于平顺了下去。“太医,父王的身体……?”姜业城的声音有些黯然,虽然自己这个父王不喜欢自己,从小打到对自己更没有半分的关爱,可毕竟是生身之父,更有着剪不断的血缘关系,他心中纵是在怨,这个时候也放
下许多了。
太医叹着气摇了摇头。
姜政道如今太凶险了,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幸好储君是个良善的人,最是仁爱不过,太医心中庆幸,日后不会因为今日的事情被国君嫉恨。
“老国君的身子已经油尽灯枯了,大王您,您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太医斟酌这词汇,小心翼翼的说道。
“罢了,你下去吧,这大半夜的将你叫来想来你也是吓坏了,明日找其他人值日吧,你出宫回家歇息歇息。”姜业城道。
“多谢大……太子仁慈!”太医本想说大王的,幸好在最后关头想起来姜业城还没有登基,准确的来说,他还只是储君,只是太子。
姜业城并不是一个好大喜功和喜欢虚名的人,恰恰相反的是他是一个及其齐谦虚和表里如一的人,若是今日这个太医真的称呼他为大王,反而落不了什么好。
太医走了姜政道又恢复了平静,姜业城看着熟睡的姜政道,若不是他胸膛还微微起伏着,整个人看起来真的与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姜业城猜不出来刚才姜政道想要和他说什么,不过不管是什么也无所谓了,就算是姜政道能好起来也解决不了如今姜国的难题,更何况他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