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此事就被学校知道了。当时学校里是严禁男女同学之间谈恋爱的，所以我们就受到了处分，我离开了学校，德忠也被记了过。”

“但那时的我还完全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幻想之中，就算是被开除也丝毫没有后悔，决意等德忠毕业之后就嫁给他。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汉华找到了我，告诉我原来他们是相约一起跟我告白的，德忠却没有遵守约定，提前跟我说了。”

张子龙大怒：“果然是严老头坏的事儿，他比洪老头要老狐狸多了。”

“汉华的话让我从幻想中清醒了过来，我开始审视我自己的感情，原来所谓初恋，不过是对异性懵懂的好感罢了，我却因为这种极度不成熟的感情丢了自己和德忠的前程，实在幼稚。”

“我跟德忠在一起已经是个错误，不能一错再错了，所以我就拒绝了汉华，并且离开了吴州。”

“那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呢？还有了孩子，不对，该不会是严德忠那老家伙的吧？”张子龙悚然道，还在学校就把人搞大了肚子，严德忠这家伙还真不是个东西啊。

姜红玉微微愠怒道：“你瞎说什么，我跟德忠从未有过半点逾越礼仪之举，哪里来的孩子？”

“不是他？难道是洪老头？看不出来啊，那家伙表面上老成持重，背地里竟然干出这种勾当，真是禽兽！”张子龙痛心疾首道。

姜红玉啐了一声道：“你小子的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小琳的爸爸既不是德忠的儿子，也不是汉华的，而是我后来帮人养的。”

“什么？”张子龙和孟婉儿大惊，同时转头看向了姜琳，他们没想到这种事儿老太太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不怕小琳子伤心吗？

然而姜琳的表现让张子龙和孟婉儿大跌眼镜，她依旧坐在床上，抱着姜红玉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满脸幸福，似乎对她刚刚的话浑然不觉。

“当初我看破感情，离了吴州，本打算遇着个寺庙就剃了头发，了此残生的。但是一路上兜兜转转，一直到了云南我也没找到合适的庙宇，却遇到了一个同病相怜的女孩儿，名叫素怡，不同的是她怀孕了，我们在这里买了一间农房住下，相互诉说抚慰，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后来她生产的时候因为医疗条件太差，导致产后感染，不久就离世了，我亲手葬了她，并收养了她的孩子，也就是小琳的父亲。”

“这些小琳都是知道的，以往的时候，每年的夏天我都会带她去祭拜，素怡的坟茔就在后山，你们想去看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姜红玉说道。

张子龙连忙摆手，表示只要内心尊敬就够了，不必搞这种形式化的东西。

开玩笑，这大晚上的，要是素怡想孙女儿了，突然现身可怎么办？

姜红玉继续道：“素怡的孩子从小体弱多病，但是跟同村的一个姑娘很相爱，在他二十岁那年有了小琳，两年后离世，小琳的母亲也因为思念成疾，在小琳六岁的时候走了，只可怜了小琳，不光没见过她的亲奶奶，就连亲生父母都没陪伴过她几年。”

“奶奶，没关系的，您就是我的亲奶奶，有你在我就很幸福了。”姜琳抱着姜红玉，摇头道。

姜红玉慈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泪光滢然道：“对，你就是我的亲孙女。”

孟婉儿也坐到了床边，轻轻握住了姜琳的手，眼中尽是心疼和怜爱，轻声道：“小琳，以后你就把我当姐姐吧，我和子龙都会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

张子龙眼睛一亮道：“妹妹好，这个妹妹我认了！”

张子龙本以为姜琳会满口答应，谁知姜琳听了他和孟婉儿的话，脸色微微白了一下，忽然起身道：“子龙，婉儿姐，赶了一天路了，你们都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说罢就快步走出门，急匆匆地去了另外一个屋子。

张子龙和孟婉儿面面相觑，不知道姜琳这是怎么了，张子龙心里更是对姜琳颇有微词，婉儿姐都叫了，到了子龙哥就不肯了？小没良心的。

姜红玉深深地看了张子龙一眼，又看向孟婉儿，眼中似有精芒闪过，忽然拉着孟婉儿的手问道：“婉儿也是吴州人？”

孟婉儿拘谨地点点头道：“是的，奶奶，我爸妈都是吴州本地的，他们是市一中的老师。”

“哦？那还挺巧的，我当年也是在市一中上的学，算起来也有四十多年了，也不知那里现在怎么样了？”姜红玉说道。

“都挺好的，只不过以前的校长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校长还没您大呢。”孟婉儿不知她为何会忽然跟自己聊这些，只能小心地一一回应着。

张子龙站在屋里，听二人从市一中说到某某街小学，从北城区说道东小湖，只觉得一阵困倦，就无聊地甩着胳膊走出了房门，准备到外面透透气。

不过当他一出来，脑袋被微微发冷地空气一冰，就立刻清醒了过来，老太太这是在帮我制造机会？

张子龙扭头看着隔壁屋子，昏黄的烛光里映出一道美妙的身影，心中不禁瘙痒难耐，鬼鬼祟祟地摸了进去。

破旧的土坯房里，姜琳正站在案板前对着一个土豆发呆，忽听身后有动静，急忙回头看来，见是张子龙，就假装要切土豆，一边拿刀，一边说道：“子龙，你又不会做饭，来这屋做什么，这屋里冷，你快回去吧。”

张子龙道：“奶奶跟婉儿在聊吴州的事儿，我插不进去嘴，所以就出来了。”

“哦，那你帮我烧水吧，我请你们吃煮洋芋。”姜琳道。

张子龙拿过一个水瓢，一边从缸里往外舀水，一边问道：“小琳子，刚刚婉儿的提议——”

“我不可能当你妹妹的，你想都别想。”姜琳把刀往案板上一丢，说道。

“你本来就比我小好不好，叫声哥你又不亏。”张子龙摸了摸鼻子道。

姜琳忽然转身，盯着张子龙道：“你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