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玫花香,笼罩着小院,熏得人有些头疼。她冲击屋子里,惊凌敞衣端坐着,红衣的女妖像一条水蛇一般缠绕着惊凌。
惊凌长得精致,眉眼之间有一股刚睡醒的慵懒气息,洁白的肌肤裸露在外面,宓如咽了一口唾沫,对于这两个人暧昧的姿势并未有多少情绪。
惊凌的眼睛是禁闭的,他能感觉到宓如来了,女妖是控制性的妖怪,是他大意了,被女妖困在意识世界里面,现在无法出去。
女妖见到宓如进来,露出一张娇媚的笑容道,“红女不知神女大驾光临,不能远迎,希望神女不会在意的哦。”
“不好意思,我挺在意的。放开你的脏手。”
宓如咬牙忍住心中的怒火,女妖的手伸到惊凌的内衫之中,蠕动着。
“你说这样吗?”
女妖附在惊凌的耳边,嗅了嗅,宓如的心脏已经快被怒火烧成灰烬了。思君的第一个音符飘出去,碰到惊凌和女妖的身躯时,化作银光消散,宓如吹响第二个音符,也如此。一时间千百个音符朝两个人飞过去,女妖换了个姿势,不再附在惊凌的身上,红色的纱裙飘荡在空气中,隆隆,咚咚,法术碰撞消失,一轮下来,宓如和女妖都没有站到对方的半分好处。
“我也打过不过你,你也杀不死我,我们这样继续耗下去也没有用,不如,我取走灵主的灵气,你放我走,我保证不伤他性命。”
“你倒是想的美。”
宓如这段时间受气受得已经够多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区区一介小妖,都跟与她将条件,找死。宓如冷笑,思君散发出的银光笼罩了整间院落。
女妖一时间慌了神,现在看看自己多可笑,人家可是上古神祇的后代,刚刚她一直没有用尽全力都是在试探她的力量吗?
女妖运妖力抵抗,神之创造力的浓厚程度,哪里是她一介小妖能找到突破口的,只能硬生生地接下这一招,若是能在期间获得灵主的灵气,她或许还可以保一命。
惊凌困在神识之中,周围是一片茫茫的沙漠,沙漠中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是谣乐的模样。他一直知道自己处于女妖的意识世界之中,意识世界与幻境不一样,幻境会让你分不清楚是否是幻境,意识世界里,你知道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即使知道是假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心境发生变化,你也会选择留下来,愿意留下来,在现实生活中的躯体会死去。
他很久没有听到宓如的声音了。他明白若是还不能找到出口,那么就危险了。眼前的女子,长了一张谣乐的面孔,笑起来的模样却跟宓如很像。他迷离地盯着少女,少女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惊凌哥哥,我是谣乐,你救救我。”
天地猛地倒置过来,一眨眼就是苦海的海面,绿衣的少女站在云端,雨打湿了她的头发,落在画面上,牵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谣乐颤抖着手指,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悲伤,还有对惊凌的绝望,她看着他的眼神是不相信,是悲哀。
谣乐指向惊凌身后,惊凌猛地回头,宓如一身黑衣走过来,走着走着,幻化成了青衣黑发的模样,他再次转过身子,那青衣的女子已经从云端跌落,他的脚仿佛被挂上了铅一般,丝毫动不了。世界旋转了一般,他回过神来,青衣女子,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她坐在忘川河边,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惊凌的脚能动了,他缓缓地走过去,走在宓如的身旁,少女侧过脸颊看了他一眼。
“多么希望你,一直都是宓如时的模样。”
“我是啊!”她温柔的脸,立刻变得冷漠起来,一双星星都不敢与她争辉的眼睛里充满了沧桑。
宓如在笑,惊凌在笑,世界慢慢地褪去颜色,还是再那间屋子里面,惊凌睁开眼睛,强光的照射,他略微适应了一下,女妖吐了一大口鲜血,歪在墙边,身上的经脉差不多都断了。
那张冷漠的面孔出现在惊凌的瞳孔之中。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女妖身躯颤抖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妩媚,宓如不是怜香惜玉之人,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女妖,勾引的还是她喜欢的人。
砰砰砰,屋檐掉了下来,宓如举起思君正准备杀了女妖,女妖知道求助无门,用最后的一点力量让房梁落下来,趁此期间逃跑了。
惊凌注视到这一切,其实在他看来,这女妖真的罪不至死,但是他无所谓,只要是宓如想要做的,如果是正确的,它会支持甚至帮助她,如果是错误的,它不会阻止,但也不会帮助她。
爱情最好的样子,不就是,你所做的一切事情,我都能陪你去做吗?
惊凌整理好衣衫,对上宓如一张气的苍白的脸,看样子,她也没有想要真正地杀死女妖。如果她想要杀死女妖,此刻只需要追上去,就可以杀了女妖。女妖受了这般严重的伤,虽然不至死,但是这一身的修为怕是尽了,再也不可能有成仙的机会了。
宓如瞪了一眼惊凌,气冲冲起出了屋外,坐在院落里面,从虚鼎之中在找出了两坛白酒,从厨房里拿了一个碗,喝完了一坛之后,惊凌从里屋出来,纤尘不染的模样,宓如见到他就想起,他与女妖那般亲密的模样,她虽然知道惊凌不是自愿的,但是她依旧有些难受。
惊凌坐下,宓如立刻跑到他的身旁,坐下径直窝在他的怀里。惊凌十分冷静,耳根子却红了。宓如学着女妖的样子,把手放在惊凌的胸膛上摸来摸去,隔着一层衣服,她有些烦躁,径直将手伸进了惊凌一副之中,他的肌肤很结实,摸上去硬硬的,一点也不舒服,她觉得没什么意思,就附在他的耳边,充斥着酒气的呼吸,笼罩着两个人,她蹭啊蹭,鼻头碰到惊凌的耳根子,凉凉的,她吻住他的耳根子,他额头上开始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握住石桌边角,纤细的手指关节处透露着粉红色。
宓如顺着耳根子,一直吻到惊凌的嘴唇上,感觉到一处不一样,软软的,凉凉的,宓如一口咬住。
一只手在她胸口处揉过,她敏感地贴近了惊凌的身体,那双手拖着她的腰,少女玲珑有致的身体,他感觉小腹处仿佛火烧一样。
身体猛地被抬空,宓如一惊,清醒了不少,连忙搂住了惊凌的脖子,男子的面色依旧红润,她迷迷糊糊的,在他脖子上使劲地啄了一下,一个红红的印记出现在脖子上面。她似乎很满意,抱着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了进去。
身体不再悬空,终于踏实了。身旁似乎有人躺下了,她侧了个身子,面对着惊凌,朦胧中,他看她的眼神就像一头狮子盯着它的猎物。
……
神帝受了重伤,消失传得极快。宓如和惊凌尚在凡间,此番出来并未告知礼官,所以无人知晓他们去了哪里!云山的宗主楚沅刺杀神帝被拿下,现在正关在天族的天牢里面,此人身份尊贵,天族虽然有处置外族的权利,但是楚沅的辈分可以与青离君子同称,而且他还是夸父的弟子。
天族无法处置。
邵英来的时候带上了小许子,小许子看上去十分开心,见到宓如,就往她身上凑,惹得惊凌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
虽然说惊凌一直都是一张冰块脸,但是也不至于无时无刻都皱着眉头吧!邵英对感情这种事情看得迷糊,宓如这一生也就经历过两次爱情,还是同一个人,所以大家都不明白为何惊凌要皱着眉头,脸午饭也没跟她们一起吃。
倒是小许子一语道破天机,说惊凌哥哥是吃错了,吃小徐子抱着姐姐的醋了。
邵英听进去了这一番话,宓如压根儿就不相信,小许子在她眼中就是一个破小孩儿,虽然说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他死的时候是少年模样,所以死后成为鬼的容貌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姐姐,你不在冥府,我还能回去吗?”
“你想回去就回去啊!”
“我不想回去,我、我想……”
“你想怎么样?结巴什么,直接说。”
“别凶着孩子了。”邵英看不下去,插了一句嘴。
“嗯,你说吧!”
宓如压着脾气道。
“我想跟邵英姐姐行走江湖,不想会冥界了。”
“都好,你自己考虑好就行。”
“谢谢姐姐。”
“孟婆在胡家大宅里,临走前去看看她吧,或许这一次就是永别了。”
“真的吗?孟婆也来了。”
“以后叫她姐姐吧,别叫孟婆了。”
“啊?”
“你们看完了,就赶紧走吧!”
“姐姐,你要赶我们走啊?”
“是,快走吧!很烦。”
“等等,神女,我们此番来,是有事情告知你和灵主的。云山的尊主刺杀神帝,被关在天牢里面了。”
“终于有人也看不下去了,神帝伤的怎么样?死不死得了?”
宓如这话问的真是却德,邵英和小徐子面面相觑,脸上尽显无奈之色,它家姐姐就是这样。
“死不了,被太上老君救回来了。云山尊主的身份太过尊贵,天族怕擅自处决了楚沅会遭到非议一直没动。”
“他们哪是怕非议的啊,他们是怕得罪了夸父的后人,楚沅乃是夸父的弟子,与青离君子和时墨神君是同窗,若是此番处决了她,不是将时墨神君和云山往魔族推吗!蚩尤是青离姑姑的孩子,若是云山的尊主出事了,云山必然入世,与天族对立也是必然的事情。”
“所以,神女觉得天族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我不知道?”
宓如看向惊凌所在的屋子,她知道他一定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了,不知道此刻他是怎么想的。
门开了,惊凌从里面走出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问道,“云山如何了?”
“他们一致保持沉默。”
“魔族呢?”
“没有……”
“那他在牢里怎么样了。”
“不知道。”
“放心,暂时不会有事儿。”
惊凌淡淡地回答完,又回屋子去了,清冷的桂花香从屋子里传出来,宓如趴在院子的石桌上,昏昏欲睡,又要推迟一天启程了。
她想去东海看看,传说东海之上有一座岛,叫做瀛洲岛,岛上有一种草药能让人做个美梦,宓如想要去寻一些回来。现实太过苛刻,就从梦中寻找一丝温暖吧!
“惊凌我们去瀛洲岛吧!”
宓如趴在石桌上,喊道。屋内传出来一声低沉的男声,“好。”
小许子回来了,眼圈很红,很红,哭了一次又一次的样子,他提着一个竹篮,竹篮里面放了些食物,都是在忘川孟婆家里吃过的。
“孟婆不让我叫她姐姐,要我叫她孟婆。孟婆她要生宝宝了,可是,可是她怎么能生宝宝呢?她会死的,她说她要留下一些带着自己记号的东西在这个时间上,她的孩子就是其中之一。”
“我知道了,你还不走啊!”
“姐姐,你就不能安慰安慰小许子吗?小许子真的好难受啊!好难受啊!”
只要在这个世界上喘息着的,没有谁不会有难受,都会好起来了,对于那些用生命换取幸福的人,宓如很能理解,但是她不愿意这么多,因为很少有人经历过死亡之后,再活过来的。
“你也不小了,不要什么时候都想着哭泣。来做好,不要动。”
宓如拍了拍座椅,示意他坐下,小徐子倒是十分挺好,忍住哭泣坐在了宓如的对面,眼泪依止不住地从眼角落下来,恻隐之心微动,宓如叹了一口气。
思君周身透着银白色的光芒,神力随着音符而出,笼罩了小许子,那些音符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小徐感觉到了骨头在拉升,肌肤在生长。
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嘴角,邵英站在院落外,听到这首曲子,看上去最冷漠的人,内心都无比的温暖。她此刻有一些虚弱,哇地一下,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惊凌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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