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韩夏云的事情,丁洛妙多次想问一问他的打算,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十八岁,对未来还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她对繁华的大都市,才子佳人如云的大学校园充满期待与憧憬,还有无法安抚的沸腾与兴奋,让张长弓的个人事件显得微不足道,无法吸引她更大的关注。
第一次坐火车的韩夏云对一切都感觉新鲜和好奇,看着飞驰而过的风景,红扑扑的俏脸上难掩兴奋之色。
张长弓看着这样的丁洛妙心中一酸,他的女孩坐个火车都能兴奋成这样,她的人生怎能遭受这样的委屈。
“喵喵,终有一天,我会带你坐高铁、坐飞机、坐轮船……坐一切你想要坐的交通工具。”张长弓暗暗在心里发誓。
丁洛妙的视线突然一滞,等等,她眼睛不是花了吧,在车厢交接处站着的女孩,正凶狠地瞪着自己的,不是陈晗熙是谁?
初中毕业后,听说她被爸爸安排上了中专,学的是文秘专业,毕业后被他爸爸安排在村委会工作,想再通过两年的工作磨炼瞅机会调到镇政府上班。
但此时此刻,她不在村委会的办公室里,怎会在火车上?而且还以怨念极深的眼神锁定自己,她这是又在闹哪样?
三年不曾有交集,难道她心中的仇与恨还没有化解,想在她离家的路上伺机报复?
原本一直关注着丁洛妙的张长弓,见她视线直直地盯着某处,脸上呈震惊之色,顺着她的视线寻去,他不由蹙了蹙眉,伸出手指敲了敲桌子,桌子上的响动惊醒头靠头昏昏欲睡的二人,猛然坐直身体,怒目瞪向始作俑者。
张长弓不理会二人的凶恶,用眼神和下巴示意二人回头看,刘阳明和陈晗熙探出头向后一看,也都俱是一惊。
“她怎么会在这儿?”刘阳明不可置信道。
陈晗熙冲他丢了个白眼,“自是因为对你念念不忘呗!”
“念念不忘个球,我跟她又没什么?”刘阳明辩解道。
“即便当初你认为你们不是真正的谈恋爱,总有隐晦的暧昧吧,要不然她也不会误会至此。”
“她其实真的很喜欢你,高中时期,她逮着机会就向我打听你的事情,细无巨细,连你吃什么饭,和哪个女生走得近都门清。”
“现在她追到这儿,可能是从我爸那里探来的行程,看在人家这么痴情的份上,你就再多给人家一次机会吧?”
耿爽劝解游说道,也是可怜她家这个小表妹,一片痴心错付,可惜对方不是良人,苦果已吞仍不弃,千里追郎郎躲避,你说气人不?现在农村男孩多女孩少,娶媳妇有多难,大部分相亲都是只要女方没意见,男方就会屁颠屁颠地送上彩礼,只要姑娘肯嫁,男方恨不得马上娶,生怕夜长梦多,黄了。
可眼前的这两位,人家姑娘上赶着嫁,他们却避如蛇蝎,整得好似对方是艳鬼,要吸干他们的阳气似的。
丁洛妙和耿爽异口同声地叹了一口气,丁洛妙心情更不爽,不知是自己天生具有背锅体质咋滴,总是莫名其妙遭受这种池鱼之殃,在高中时,她就不能与刘阳明同行,否则总会接收到迎面而来的女同学的白眼,就好似她是抢走她们郎君的小三。
可为毛耿爽跟刘阳明勾肩搭背就没事,甚至有的女同学还起哄鼓掌,嘴里嚷嚷着:“在一起,在一起……”
有的还会讨论,“你看那位大个子小哥哥攻里攻气的,那位小个子小哥哥一看就是禁欲受。”
还有的邪恶一笑,没羞没臊地大声质问:“你们到底谁在上谁在下,谁是攻谁是受?”
妈呀,节操掉了一地。
丁洛妙捂脸躲得远远的,真是万万没想到封闭式的学校,腐女竟如此之多。
耿爽和刘阳明则迎合性地做出更加亲密的动作来,引得一阵骚动。
就像此时此刻,耿爽和刘阳明坐在一排,相互依偎着睡觉,都一点也没引起陈晗熙的注意与警惕之心,反而自己与刘阳明的一个对视,让她眼露杀气,她实在没处说理去。
耿爽冲陈晗熙招招手,“小熙,过来!”
陈晗熙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看向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她的张长弓一眼,自己一向不入他的眼,她知道,对于他的冷淡态度,她无所谓,但刘阳明也是眼睛不抬一下的样子,让她颇为受伤,现在连应付她一下都懒得做了吗?
心中的荒凉与执念,曾经让她做出过很多不理智的事情,如今她仍未放下执念,放弃家中安排好的工作,从姨夫那里得到他们的信息,一路追来,她疲惫不堪,却又无力放下,只能放任自己追着他的脚步跑。
陈晗熙站在过道上,倚靠在刘阳明的座椅上,他似是无所感,开始闭目养神。
耿爽一脚踢向大喇喇坐着的刘阳明,“懂不懂规矩?有没有绅士风度?”
刘阳明无奈地站起身,给陈晗熙让座,陈晗熙也不客气,很自然地坐下。
“你咋回事?要去哪儿?”耿爽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这个表妹,从小就是刺头大姐大,一向嚣张霸道的人突然变得沉默而内敛,反而更让人心惊,以为她在憋什么大招。
陈晗熙苦笑一下,“我也想去大城市闯荡一番,见见世面,怎么?不行吗?”
呃……
这是人家的权利与自由,哪由得他们说不行。
“小姨和姨夫同意了吗?”
“同不同意我都已经在这里了,表姐,你给我爸说一声,就说我投奔你来了,你会照顾好我的。”陈晗熙像是早就想好了说辞一般建议道。
耿爽一向知道陈晗熙任性和厚颜无耻,没想到竟任性和无耻到这种程度,一时气得没有搭理她。
丁洛妙真为陈晗熙的爸爸掬一把同情泪,有个这样胡作非为的女儿,估计操碎了心,减寿不止十年。
刘阳明事不关己地吃着嘎嘣豆,“咯嘣”“咯嘣”的声音,让耿爽皱眉不已。
“烦死了,你能别弄出噪音吗?”情绪相当不好的耿爽烦躁地怒斥刘阳明。
刘阳明知道她心里烦,也知道这里面也有自己的一份因素在,便忍下心头的抗战之意,憋屈地将嘎嘣豆收起来,踢了一下正在闭目养神的张长弓,“哎,有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