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洛妙转身,看到张长弓端着盘子皱眉看着她。
“菜都凉了,热一下再吃。”说着便端着餐盘走向灶台。
看着他熟练地给她将饭菜热好,丁洛妙冰凉的心涌上一股暖意,但她却面上不显,神情淡淡地坐下,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张长弓倒了两杯红酒,一杯放在她的右手边,一杯被他端在手中,时不时地转动一下杯子,喝一口。
丁洛妙抬眸看了一眼他端杯子的手,手握红酒杯的杯底,将杯底与拇指和一只或两只手指中间轻握,这种姿势是专业的品酒师常用的姿势,为的就是便于晃动酒杯,同时这种方法倾斜酒杯可观察酒的颜色及旋转酒杯里的酒液。
丁洛妙敛下眉目,看着眼前的饭菜,陷入沉思。
他改变的太多,以前他就是个粗人,哪懂得红酒,还这么专业?
此刻面前的这个男人,外形俊朗冷硬,动作优雅尊贵,活脱脱一副商界精英的派头。
改头换面的挺成功,若不是真的了解他,还真可能会被他的伪装所骗,认为他是一个雅正端方的翩翩君子。
可是外表看起来再怎么衣冠楚楚,姿态动作再怎么儒雅风流,那也不过是通过培训生产出的表象,装腔作势罢了。
骨子里还是那个野蛮霸道的他,从他端杯喝红酒的姿势就可以看出,使用这种姿势的人有很强的领导欲望,做人做事比较霸道,一般有比较突出的领导才能。
丁洛妙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坐下。
他身高本来就高,平时站在一起就给她一种很强的压迫感,此刻这种她坐他站的姿态,压迫感更甚。
“坐下,我们好好谈谈。”
丁洛妙见他向自己走来,抬起下巴示意,“坐对面。”
张长弓虽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就与她起争执,破坏掉好不容易得来的和谈机会,乖乖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alston确实是你的儿子,我承认。”丁洛妙直截了当地道出问题核心。
张长弓挑了一下眉,“你承不承认,都是事实。但你能亲口说出来,我很开心!”
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一双鹰眸含满笑意,让他冷硬的面目柔和了很多,此刻的他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大男孩。
“你随时都可以探视,我不会再阻止你尽父亲的责任与义务,但你必须提前给我说一声。”丁洛妙摆出自己的条件。
听完她的话,他的身体向后倚靠,翘起二郎腿,那双满含笑意的鹰眸瞬间收起笑容,微微眯起,犀利的眼神尖刻锋利,有压倒性的气势,妥妥的霸道总裁一枚。
“探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住在这里,一起生活过日子,探什么视?”他说的理所当然。
丁洛妙冷哼了一声,嗤之以鼻,“谁给你一家三口?你现在是半夜起来神志不清吗?”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张长弓脸色愈加阴沉,“喵喵,别任性。”
他又开始释放他的压迫感,每当不如他意的时候,他总是如此。
可……
自己难道会怕他吗?
丁洛妙丝毫不为他的气势所影响,但饿着肚子实在没力气理他,手握筷子神情自若,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
张长弓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双不再含笑意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偶尔喝着杯子里的红酒,喝完便继续倒,接着喝。
丁洛妙怕他喝多了发酒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等她吃完,他已经第三杯酒下肚,以他的酒量,目前才刚刚起兴而已。
丁洛妙收起餐桌上的红酒瓶,放到藏酒柜里。
得,没得酒喝了,张长弓并不恼,反而心中升起一股悦然之意,暗自感叹:有老婆管着的感觉真好!
以至于让他冷锐的表情也收敛了几分,眼睛里多了几分柔和与笑意。
吃饱喝足,困意袭来,丁洛妙打了个哈欠。
张长弓见她打着哈欠向儿子的房间走去,便一个箭步拦在门前,“儿子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让他自己睡吧。”
丁洛妙伸手想要扒开眼前的障碍,奈何对方像一座山,即便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他竟纹丝不动。
“让开!”她恼怒道。
“不让!”他果断拒绝,“儿子都已经睡着了,你别打扰他了。”
丁洛妙气急,抓住他的胳膊便凶狠地咬了下去。
张长弓疼得呲了一下牙,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她一肚子委屈,一肚子气,如果这样发泄,她能舒坦一些,那就让她随意咬,他受着,吭哧一声都不是个爷们。
尽管这些年,他鲜少再下工地,但晨起打拳,睡前健身却是雷打不动,故而皮糙肉厚硌得她的牙都痛了,也没见他皱一下眉,让她颇为悻悻然。
张长弓见她松了牙齿,便扛起她回到自己的卧室,任凭丁洛妙对他拳打脚踢,丝毫没有改变他的决心与意志。
见所有的攻击均对他无效,丁洛妙也停止了挣扎,今天她真的是累了,心与身的累,让她决定暂时休兵,等养精蓄锐满血复活的时候,再跟他掰扯。
她将整个毯子裹在自己身上,把自己包裹得像个蚕蛹,一是给自己多一层防护,二是气一气张长弓。
张长弓无奈地摇摇头,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新的毯子,在她的身旁躺下,见她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知道她今天很累,也听说了她今天所遭遇的境况,疼惜道:“好好睡吧,今天我不碰你。”
他说的是今天不碰,那明天呢?后天呢?
丁洛妙虽然对以后不太有信心他能安分守己,但至少今晚她能好好地睡一觉了。
第二天,丁洛妙醒来,看到陌生的环境,有一瞬间的恍惚,继而清醒过来。
张长弓已经不见其人了,去洗手间洗漱好,出了房间正准备去儿子房间叫醒张慕丁,听到楼下有动静,趴在栏杆上向下看,看到儿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她下楼走到儿子身边,张慕丁看到妈妈甜甜地叫了一声:“妈妈,早上好。”
“乖宝,早上好。”摸了摸他的头。
听到厨房里有动静,便走过去,看到张长弓嘴里哼着小曲做早餐,看来他的心情很好。
听到身后的动静,转头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早,老婆。”
丁洛妙皱眉,大清早的找她不痛快,张嘴正要痛骂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