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几秒后,王姐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有些惊讶地看了看他:“你们之前认识?”
叶晞摇头:“我是从一个朋友嘴里听说的,挺遗憾,我还没来得及认识她。”
在王姐的记忆中,先生和太太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晚上先生下班回来,太太会去大门口迎接,取下他的外套和公文包,吃饭时先生会主动给太太盛汤,太太根本不用抬胳膊夹菜,她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先生可能比她自己更了解。
唯一不和谐的,大概就是太安静了,反倒像是例行完成任务,每次的聊天话题都是先生起头,太太是有问必答,除此之外,很难听到她说一句多余话。
“太太跟先生说的话,恐怕加起来还没有她独处时自言自语的多。”
哪有正常人有事没事就爱蹲一边自说自话的?在一帮佣人里,王姐应该是唯一真正关心过施柔的,在其他人眼中,施柔是脑子有问题,也只有王姐感觉到,她只是一个人久了,太孤单。
叶晞又想起卢俞提起施柔来,那一脸怀念而又悲痛的模样。当初那个活泼爱笑的女孩,总是眉眼弯弯的,会跟卢俞撒娇,两人待在一块总有说不完的话,她胆子并不大,却会在父母一致反对他们恋情的时候,紧紧抓住卢俞的手不放。
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男孩啊,最后也是他带走了她全部的勇气。
情感经历为零的叶大爷,这会儿也禁不住感慨道:“只有在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跟个话痨似的絮絮叨叨吧。谁会对一个没什么感觉,甚至是可有可无的人浪费口水?”
他这话有点打王姐的脸,就好像刚才那一段“相敬如宾的爱情”完全就是她瞎扯,说是貌合神离还差不多。
王姐再次盯着他打量了一阵,眼神愈发复杂,迟疑着问道:“你那位朋友……他、他跟我们太太……是什么关系?”
“故人,”静了静,叶晞才轻声回答:“也是爱人。”
曾经的恋人,永远的爱人。
这句话仿佛触碰到王姐某段恐怖的记忆,先前那些平静和睦的画面,陡然一转,她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准备,“眼前”的场景便毫无预兆地切换,她又回到了那栋漂亮冰冷的大房子里,周遭安静得诡异。
她看到自己拿着抹布在一楼客厅里干活,然后隐约听到有什么声音从二楼传来,她走去楼梯口,伸直脖子往楼上瞧,仔细分辨出有男人的吼声,伴随着什么东西大力摔碎在地板上的声响,她当时就吓了一跳,丢了抹布跑去二楼。
上了楼,主卧传出的动静更大了,夹杂着几声细弱的抽泣,然后某个念头毫无缘由地从她心尖往外蹦——太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来不及多想,也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不能随意进出主人的房间,脚步焦灼地奔过去,握着门把猛地拧开:“先生,太太她……”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情欲放纵后的浓烈气息,她那可怜的太太,不着寸缕地躺在床边的地板上,四周都是胡乱扔的东西。盛怒中的男人还没意识到这里多了个人,一脚狠狠踹向她纤细的腰肢,骂道:“贱人,居然敢背着我偷偷给别的男人写情诗,敢给老子戴绿帽,信不信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