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的死对于你来说只是麻烦?”卢俞嗤笑道:“才刚说完‘爱她’,现在又说她是你的‘麻烦’,杨文锋,我该说你善变还是说你冷血呢?好歹也把故事编圆一点,这样前后矛盾也不至于太明显。”
“我爱她是真,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尽我所能满足她,看到她笑,我一整天也会心情很好,可我不会为她去死。她受伤,我当然是心疼的,但不代表我就非得往自己身上划几刀,来感同身受。可能我这么说,鱼警官很难接受,大家对‘爱情’的定位本就不一致,有人爱得奋不顾身、伤痕累累也不愿回头,也有人爱得干脆理智,随时都预备抽身而出——而我,恰恰属于后者。”
卢俞轻轻一皱眉。
杨文锋丝毫不介意没有听众捧场,也许是周锐停职调查的消息,让他后知后觉有些紧张,也可能是认出来卢俞的另一层身份,恼怒之时,还隐约生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惺惺相惜”。哪怕卢俞一个字也没说,他知道他心里是懂的。
“我投资一样东西,首先就要确定它的价值,其次就是风险预估。高收益,自然是我的追求,但人都会有决策失误的时候,就算是一分钱不赚,我也不允许本金流失。同样,我对我太太的感情正是如此。”
不知道是他的情感经历过于稀薄,还是头一次,见识到有人用看待商品的态度谈论爱情,条理清晰,语气冷静,似乎无从挑剔,但叶晞还是感觉到一股寒气顺着脊背往上蹿。
除此之外,便是与生俱来的厌恶。
“抱歉,我们实在不敢苟同你的观点,只能说,你对爱情的看法真是可怕。”叶晞不想再听他说这些歪理,手指扣了扣桌面,“你说你当时就动手推了施柔一把,那你一掌的力气挺大的啊,直接把人从床上掀到地板上,中途还磕到了后脑勺,而且还流血了。你该不会是算计好了角度吧?不然,就冲你这‘百发百中’的手法,我有理由怀疑,你私下是不是经常对施柔动手?”
杨文锋直接被气笑:“施柔的抑郁症不是我弄出来的,她嫁给我之前就有心理疾病,可能是我大男人主义,天生就很同情这种柔弱的女人,哦,这件事不是她父母告诉我的,是我后面无意中发现,她偷偷去看心理医生,当时我很震惊,更多的还是对她的心疼……所以我愈发小心,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触动她的情绪,只有那一次……”
话到这里突兀顿住,继而,他掀开眼皮看向卢俞,这一次眼神里的嫉妒几乎都要将卢俞刺成对穿:“那么厚的两个日记本,里面的每一篇都提到一个叫‘小鱼’的男人,我才知道,原来她高中的时候就跟男生滚过床单,呵呵,我他妈还以为她有多纯情呢。当时我真的气炸了,我让她给我解释清楚,她居然来一句‘没什么好解释的’,她的态度让我很不舒服,所以才会失去理智……我打了她两巴掌,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有开口求饶,然后我才拽着她的头发把人丢出去,可能就是那时候,她的后脑勺磕在床头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