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市局的路上，肖琴只是沉默地坐在那儿，别的什么都没问，就跟个木头人似的，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多了几分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叶晞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次，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很复杂，明明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偶尔的娱乐活动都是奢侈，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圈”，可就是这么一个再也简单不过的女人，她的沉默不语，仿佛都带着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就好像是曾经无数次接近于死亡，所以在真正来临的那一刻，反而体会不到那种可怕——因为麻木了。

“肖老师。”

叶晞拉开后车门，肖琴终于抬眸看向他，眼神很空，很快便扭开脸下车，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往里走。

肖琴直接就被带去了审讯室，叶晞给她端了一杯热水，她说了声“谢谢”，再继续保持沉默。叶晞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最后打量了一遍对面坐着的女人，什么也没说，转头走了出去。

是卢俞发来的微信，点开图片一看，叶晞脸色倏然一变，迅速撇开头，差点没忍住把晚饭吐出来。

叶晞吐了口长气，等那股视觉冲击没那么强烈了，下一刻就拨给卢俞，那边正在肖琴住的公寓里勘察现场，说话还带着混响：“卧槽，叶哥，这简直是恐怖电影的现场，你有先见之明啊，提前撤了。”

“把那两袋子肢解的尸块丢给法医鉴定，还搜出来别的吗？”叶晞问。

“厨房和主卧的地板上，均检测到残余的血迹，床单早就换过的，之前染血的估计早就扔了，她做事挺细致的，连地板缝隙都反复擦拭过，肉眼完全看不出破绽来。不过床板有一小块溅了血，她应该是没注意到，颜色虽然淡了很多，但还是被技侦检测到了。”

此时，卢俞正蹲在冰箱前面，那两袋子就是从冷冻柜里翻出来的。尸体切得很整齐，又被冰封了一个多月，拿出来的时候倒像是某种动物的“标本”，凶手似乎不舍得销毁，想要一直保存留作纪念似的。

“脸被剁烂了，连轮廓都拼不完整，她下手狠，带了强烈的发泄或者是报复欲。”卢俞站起身，冲着一边几个刑警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把这两袋打包收好，省得扎眼，然后他自己重新溜达进了主卧。

“周全的手机、身份证、钱包都未找到，衣柜里的衣服倒是少了几件，别说，肖琴的心思真是够缜密的，我刚去浴室，周全的牙刷毛巾还在，剃须刀不见了，这东西出门肯定得随身携带啊，如果只是进来草草翻一遍，都会以为周全出差去了。”

挂断电话，叶晞冲着前面走来的同事询问：“林教授到了吗？”

“打电话催过了，在路上呢，估计也就十分钟左右吧。”

叶晞点了点头，回头望向审讯室那边，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不过他没在原地多待，拿着烟盒去了楼道，门一关，就迫不及待地点了根烟。

一根烟抽完，人也平静下来，叶晞深吸了一口气，把烟盒塞进兜里，拉开门走了出去。

“叶哥，林教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