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晞在车里等了十多分钟，就看到张佳瑞从写字楼大门走了出来，隔得远还瞧不出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冷风一吹，便觉得那道身影像是要飘起来一般，待人走近后，整张脸毫无保留地放大在叶晞眼前，一刹那，叶晞都有点不敢认他。

瘦了好多。

彼此隔着车窗点了点头，叶晞探过身，开了副驾驶车门，张佳瑞拢了拢被风吹到一侧的风衣领口，也没多问什么，坐上车。

叶晞余光扫了他一眼，紧接着递了根烟过去：“今天倒是很给面子，我还打算半小时不见你，就亲自上门请人。”

张佳瑞捏着烟没着急点火，闻言，略显苍白的唇缓缓勾起一抹苦笑，转头看向叶晞：“不，是叶副给我面子，没直接上去。”顿了顿，他仔细揣摩过叶晞的神色，“这突然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

叶晞挑了挑眉，跟聪明人打交道也省事，开门见山地问：“认识李文广吗？”

香烟在他手指间无聊地转动，陡然听到这个名字，动作一顿，而叶晞已经从他眉心凝成的褶皱，或多或少猜测到什么。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平时来往多吗？”

早在前面调查赵彤案的时候，张佳瑞作为嫌疑人之一，已经被警方首先排查过社会关系。他要是真的跟这个李文广私交甚笃，警方不可能一点影子都挖不到，而叶晞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想看看张佳瑞是否真的脱胎换骨——他会不会说实话？

张佳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具体时间就记不清了，反正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当时是被朋友带过去的，也就简单打了声招呼，他身边围了一圈人，直到聚会结束我们也没怎么说过话。”

不用想也大概知道是什么类型的聚会，但叶晞还是假装很纯情地多嘴问了一句：“那次聚会是谁组织的你还记得吗？你们一帮富家子弟和社会精英，聚在一起都玩什么？”

张佳瑞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摆明了就是在说“叶副，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还能怎么玩？呵呵，自然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咯。

估计是时间隔了太久，约摸过了快五分钟，旁边人才从回忆里惊醒，嗓音无端低哑了几分：“哦，好像就是李文广……他一贯就擅长这些，认识的人多，大家也都肯听他的。”

这次吴美臻的案子，梅沙湾的那场私人聚会，组织人也是这个李文广。

乍一看这两次聚会根本扯不上联系，没准李文广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反正家里有矿，平生最烦恼的就是钱多得花不完，而且自己花不过瘾，还得约上一大帮子狐朋狗友一起败家。

叶晞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值得推敲的地方。

张佳瑞也没吵他，盯着前方行色匆匆的路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棱角分明的脸庞逐渐浮现一层落寞。

很快，叶晞便残忍地打破了平静的表象，嗓音很低却又足够让人听清：“李文广曾经追求过赵彤，这件事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