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晞收到李文广的消息，就第一时间转给了唐影。李文广人刚醒来，医生不建议太多人进去骚扰病人休息，目前只有李文广的父母及蒋文哲进去过病房，前后待的时间不长。

唐影虽然很看不惯李文广这种暴发户一般的做派，但他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只要他还活着，之前警方挖出来的线索就不会断。

唐影周身的力气好似也松懈了下来，手机被她塞进口袋，抬头却和孙丽萍的目光撞到一起，那双泪眼微微一缩，然后她伸手从茶几上扯了张纸巾，默不作声地擦眼泪。

离开时，孙丽萍起身送她到门口，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唐影皱了皱眉，问道：“孙小姐还有什么想说的？”

“那个人……”孙丽萍一双手攥紧了，唇瓣哆嗦着，声音都在颤抖，“被我爸爸撞的那个人……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唐影迈出的一只脚倏地顿住，扭过头去，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很遗憾，没能抢救回来。”

走到一楼，唐影听到了上面传来的一阵撕裂般的哭声，她站在原地不动，一颗心往下沉了沉，很快又是“哐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

-

唐影在楼下逗留了两个多小时，没见到孙丽萍下来，也没有别的人上去。

回市局的路上，她就给叶晞打了通电话，直觉这个孙丽萍有事隐瞒，可以让人暗中盯着。

她反复回想了从她进门之后孙丽萍的反应，的确能感觉出孙丽萍悲伤的情绪，可那种情绪又分明带了几分隐忍或是倔强，她连哭也不敢放肆，最后的爆发，是在她问完被孙兴旺撞的那个人的情况之后——唐影有意只回答一半，没告诉她李文广已经醒来了。

“那是她父亲的家，她说自己经常过去，对那边理所应当很熟悉了，可我觉得，她看起来比我还像个外人——一个人的坐姿是能够反应出她的性格的。她递给我矿泉水的时候，手指拽得很紧，也会避免和我的眼神对视。”

“最后她送我出门，我知道她有话想问我，憋得也够久的。她一开口就问‘那个人’，停顿了几秒才接着问‘被我爸爸撞的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唐影压低嗓音，“这起交通事故昨天已经曝光了，她应该有看新闻，那她也应该知道被撞的那辆车里有两个人。可她前后两次说的都是‘那个人’，老大，你不觉得她这一点很奇怪吗？”

叶晞“唔”了一声，轻而易举就跟上她的节奏：“会有一种她的指向非常明确，就是在专门打听某个人，至于为什么会漏掉一个，可能……”

可能是另一个人的情况她已经知道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在暗中给她传递消息？

“老大，你认为孙丽萍真正想问的人是谁？”

叶晞有种智商被人嘲讽的感觉，反问：“后面醒来的是谁？”

唐影在北风天里吸了口冷气。

这时司辰发来了微信，叶晞才刚扫了一眼名字，嘴里就自动往外蹦出结束语：“找一个擅长跟踪的盯紧孙丽萍，医院那边继续盯着，我这边有急事先不说了啊。”

简直是一秒停顿都没有，连“拜拜”也省了。

唐影撅起嘴，嘀咕道：“什么事这么急？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