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审讯还未结束，孙丽萍已处在崩溃的边缘，后背都不知道第几次被冷汗打湿，说话也开始变得毫无逻辑，甚至有些颠三倒四。

应付她这样“单纯”的女孩，叶晞完全都不用费脑子，一个眼神就能震慑住。之前在车里他就注意到孙丽萍很紧张她的包，想想就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而且还重要到需随身携带，锁保险柜里也担心被人撬走。

叶晞毫无疑问就想到了孙兴旺，于是打铁趁热，先是佯装不经意地试探，孙丽萍果然就轻易露馅了，叶晞再连环逼问，那边本就脆弱的神经直接宣布投降，最后，孙丽萍从包里掏出一封信。

字数不多，字迹前面还挺工整，越往后就多了一份潦草。叶晞能从字里行间窥见出孙兴旺的情绪如何从平静到悲伤，再从压抑到焦躁，但落笔的一刹那，他又似乎是轻松的。

不知是解脱，还是认命。

孙兴旺在信里提到了他藏匿的一摞现金，交代母女俩不要声张，等过了风头再将这笔钱分批存入银行，叮嘱她们小心一点，说他反正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让她们别太难过。

叶晞逐字逐句地解析了好几遍，对于警方来说，最有价值的也只有那句“不要去找那些人，离他们越远越好”。

没有一丁点别的暗示，连姓氏也未透露，就只有一个模糊的“那些人”，这完全就是大海捞针的范畴。

原本以为那边这么着急对孙丽萍下手，想必是孙兴旺给她留了什么足够让那些人忌惮的东西，没想到他临死都这么谨慎，倒像是算准了这封信兜了一圈迟早要落到警方手上。

叶晞郁闷地吐了口气，只能安慰自己，现在好歹也证实了背后的确是一个团伙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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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叶晞收到消息，之前在城中村里鬼鬼祟祟跟踪孙丽萍的男人被抓到了，而且也及时跟当地派出所核实过身份信息，这男的有前科，之前就是因为偷窃蹲过监狱，才刚放出来两月又重操旧业。

他说最近手头紧，实在是没办法，见孙丽萍一个人，所以就临时起意，但拒不承认自己是被什么人收买，而且反复强调只是求财，自己压根就没动过杀人的念头。

两边的摄像头都被树遮住了，只能看出有他这么个人，他这边咬死不承认，加上孙丽萍也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财物也未损失，抓人是不够证据的。

叶晞是亲眼见到从他袖子里滑出来的一把匕首，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及时按喇叭，但他当时担心孙丽萍跑了，才会丢给手下的人解决。

一个两个都没好消息，叶晞差点就把手机砸了。

妈的，偏偏是个有前科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凑巧？

叶晞不只是没心情，连食欲也没有。午餐没吃也没感到饿，晚餐也干脆跳过，一个人蹲在楼道里抽烟，人在休息，可脑子却一刻也不敢完全松懈下来。

吴美臻的死，牵扯出来一连串人，可叶晞却有一种感觉，他们查到现在，其实也只是在“外围”涉水，根本还没接触到核心。

连着两根烟下来，叶晞喉咙里就跟着火了似的，他闭着眼清了清嗓子，忽然就很想很想他的司小辰。

从他确认自己对司辰的心意后，连带着那份思念也被缠绵悱恻包裹，于是他刻意地不去想他，但只要稍微露出破绽，他便很难维持冷静，只能闷声不吭地忍受蚀骨灼心的疼，缓和一阵，再若无其事地继续查案。

今天估计是太难熬了，叶晞迫切地想要从司辰那里汲取温暖。

他掏出手机来，发了条消息——【宝贝儿，来张自拍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