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卢俞手机里收到了技术队那头传来的照片，点开细看几眼，卢俞额角越绷越紧，呼吸也逐渐压抑低沉下去，眼底一瞬间好似要淬出火光。

叶晞偏头一瞥，俩人对视一眼，叶晞拧紧长眉不发一言，唇角抿着，过了一会才轻轻点了下头。

“孙丽萍当时是被突然拽上车，车子没有一秒多余的停留即刻开走，驾驶座在左侧，特意绕到右车门把人拖上来，这个既耗时间暴露的风险也越大，所以，当时那辆黑色大众车里随行的至少还有一人。对方跟袁毅是什么关系？中间又是靠什么联系的？”

“加上前面在附一院门口蓄意撞人，袁毅这两次的目标都是孙丽萍。还记得之后大宝带人过去精神病医院调查，监控中途有两分钟左右的‘雪花点’，其他几个主要出入口的监控都没发现有用线索，院长说由于资金不足以至于监控设备好几年都没更换过，早就老化了，而且也不是第一次出现‘断片’；当时几乎所有医生护士都认定袁毅是自己偷跑出去的，理由是因为他平时表现出的种种行为令人费解，通俗来说就是另类、不合群。”

人们通常会把智力低能、无正常的是非分辨能力、吃喝拉撒自个儿都搞不定的划为傻子；而那些一天二十四小时神经系统都处于疯癫状态，且情绪往往是两种极端的人划为疯子。

在正常人眼里，疯子不应该都是一种类型吗？为什么会有不合群这样高端的说法？

查案过程中，涉及到的每条笔录和案件相关信息，刑警们都会前前后后反复审阅摸查，尤其像这种重点线索肯定是烂熟于心，叶晞一提起，卢俞就想起来了：“两次目标都是孙丽萍，还都是有策划的谋杀，看来是背后有个‘军师’撺掇，极有可能前后都是同一帮人。若是按照这个线索推断，有一个问题……那些人是采用什么办法控制住袁毅？他们凭什么获取袁毅的信任？”

控制一个疯子远比控制一个正常人更难，可能稍不留神搭进去的就是一条命。

“要是袁毅本来就不是真疯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监控从精神病院溜出去，不管外面有没有人接应，那样冷静镇定的状态绝不会出现在一个‘疯子’身上。”叶晞说，“我一直都怀疑那孙子在装疯卖傻，现在是十拿九稳了。不是说袁毅去年走失了一个礼拜？查到当时提供线索的‘好心人’了吗？我越来越怀疑那个时候恐怕袁毅就跟那些人有过接触。”

没准还要更早。

卢俞艰难地吞了吞唾沫：“辖区派出所说当时是家属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表示是看到了寻人启事特别留意到的，哦，当时接电话的是袁毅他妈，激动过头哭个不停，还非要当面表示感谢，不过对方拒绝了，说只是举手之劳……没人见过。”

“声音有什么特点能想起来吗？通讯……算了，隔了半年估计难查。”

“袁毅的父母只关心儿子的安危，那边不要报酬他们巴不得，袁毅他妈说那道声音很好听，听着很舒服，所以她印象深刻，还说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好人。”

“……”

叶晞跟卢俞面面相觑片刻，然后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你刚才说那些人凭什么获取袁毅的信任？我想他们双方有可能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各取所需。这两起案子袁毅很有可能都是策划者之一，给孙丽萍行刑的地方极有可能是他的主意，想让田婉死得瞑目，让孙丽萍死后都不得安生。那些人竭力帮他实现了心愿，你觉得他会不会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