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寻看着弯腰捶腿的丫头,下午看了她一下午,一看就知道是没有做过这种粗活的人。心下自嘲,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哪里会有人派这种大小姐来做刺子。说道:“你先去休息吧,叫人送新的被褥。枕头还有睡席上来。”
凤初不答话,赌气似的一瘸一拐的朝门外走去。
后面传来几声轻笑,这小丫头居然还生气了,不过尹寻换个思维想想又觉得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凤初走后,尹寻才从怀里掏出一把团扇,不得不说当他看到团扇上的人时,他是震惊的,他以为自己寻寻觅觅找了这么久的人儿终于出现了。直到他见到那个丫头才发现认错了,可是这世间真的有如此想象之人?脾性却是完全不同的。
倘若是她,定不会如此听话,更不会管他人的性命如何。
另一头,凤初交代完尹寻的事就直接倒在了床上,她现在是又饿、又累、又困!她现在住的不是客房,连床都磕得很,可是瞌睡虫来了挡都挡不住,就这样睡着了。
左权原是在一旁端着东西等她吃,见她累得倒床就睡连以前要先洗个澡的习惯都不记得,心想怕是真的累坏了,替凤初盖了被子,又在桌上点了一盏油灯,才到隔间里睡下。凤初和左权的屋子只隔了一扇门,凤初本就睡觉不踏实要人守夜,现在有这样的房间倒也不错,左权也有床可以睡。
※所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半个月前也就是天圣三十七年的九月初八的晚上。
国师梧木给帝姬送了生辰礼物从嬉宫里出来就被一个男奴拦着,“国师,大王有请!”
“嗯。”梧木点点头,看那男奴是有些面熟,替大王来传过几次诏。
梧木跟着那个男奴来到了天圣帝办公的地方——议事堂。男奴在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看样子是天圣帝有令,让他到了就直接进去,无需进去通报。
走进议事堂的大门,就听到厚重的大门被关上,堂内有几个两人合抱的木柱雕龙,与朝堂想必少了几分金碧辉煌,多了几分质朴。
“拜见大王!”国师梧木曾经得到天圣帝的准许不用行跪拜礼,但依旧是要俯首称臣的。
“免礼。”高位上的天圣帝说道。天圣帝看到堂下的人依旧是初见时的容貌,不禁感叹时光流逝。他都已经年过五十,发中银丝多黑发少的,而他却依旧如此年轻。“国师,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孤都已经老了,而国师却依旧如此年轻。”
“大王乃天下共主,万寿无疆。佛语中人生有八苦,分别为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而以大王来看,只需经历四苦就够了。”大圣国师的传统是以佛教为尊,梧木看遍经书,固有此言。
“哦?孤只经历的四苦?那倒是比一般人好得多了,国师不妨说说是哪四苦。”天圣帝放下手中的折子,问道。
“四苦分别为生、老、病、死。”梧木双手合十,答道。
天圣帝听完后大笑,眸中却是阴郁一片,他如今老了,最忌讳的就是一个“死”字,这国师虽然厉害却是一个没有眼力的。“孤近日听闻帝姬搬出清宫后与清宫的来往甚密?”
梧木心知这王宫里的事瞒不过大王的眼睛,从凤初身边伺候的人更换频繁的境况中不难看出天圣帝不远她被身边的人羁绊,成为凤初的弱点。而之所以凤初能在他身边长到十六岁还是因为他的丹药、他的清修能够救她的命。而如今既然凤初的病已经大好,倘若还和她来往密切必定会成为天圣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些道理梧木都是明白的。垂首答道:“帝姬勤学,不过是有些功课不懂过来请教罢了。”
对于他的答话,天圣帝并未放在心上,“明日便是帝姬的生辰,而最近齐国又是蠢蠢欲动,孤希望国师能够在清宫闭关祈福,佑我大圣。”
梧木心下疑惑却未敢表露,“是,梧木领命。”
“孤以为这次祈福应要比往常延长些时日才好,毕竟不管是帝姬还是齐国都是对大圣十分重要的。”天圣帝沉思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就定为三个月吧。”
“是。”梧木面上清冷,眼睑轻遮,看不清神色。
梧木一出议事堂就有好几个男奴跟在他的身后,问了才知是大王的意思,只好默声回到清宫。原以为到了清宫那些男奴就该回去,却见刚刚领他到议事堂的男奴上前说道:“大王有令,命国师即刻闭关,不得有误!”
淸一殿内,梧木看着被关住的大门,仔细思索刚刚去见天圣帝的情景,惠若兰心的他自然知道天圣帝这是暗令软禁他了。
也罢,只要凤初安好,这清宫也是不错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