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十月的中旬,齐国偏北,此时天气早已转冷。
今日灰蒙蒙的天终是忍不住,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细雪漫天飘早把树梢白了头。
透过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榻上歪着一个女子,衣料中等,发无珠钗,一头青丝散落在裹了棉布的榻上。
即使女子的身上盖了一条厚毯,却好似畏冷似的,将身子蜷成弧形,身子只占榻的二分之一。
静静的守在她的身边,见她眉目不安的颤动,想要伸手替她抚平,没想到她却睁开了双眼。
“你来啦。”凤初怔了半晌,只言这三字。
她怕她现在看到的都是梦,身边的这个人一碰就会消失不见了。
“嗯。”尹寻点点头,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我来了。”
脸上温凉的触觉,凤初瞳眸瞪大,欣喜的泪水爬满脸颊。
尹寻心疼的抱住扑向自己怀中的人儿,几日不见,她竟消瘦如斯。
“乖……”
在牢中受的苦难,无助以及恐惧,顷刻间化为泪水,湿了尹寻的胸膛。
以前,国师说:为帝者,哀不行于色。她很少哭,只在国师和三元面前哭过几次。
现在,凤初才不管那些,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人至少不会伤害她。
“哭够了?”尹寻好笑的点点她的红鼻子,听着她在自己怀中闷头大哭,那种感觉就像是三妹以前在自己怀里哭一样,是一种被依赖、被信任的感觉。
也许是悲恸太过,凤初只觉得自己心窝子疼,她的心疾又要犯了吗?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尹寻看到凤初痛苦的面容,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早知道他应该劝着她一些,不能放任她哭这么久。
“走……带我离开这里。”
尹寻将身上的藏青色貂裘一扯,盖在她的身上,抱起她就往外头冲。
他来的时候是偷偷翻墙进来找人的,走的时候是光明正大的抱着人出去的。
“诶!你是谁?”
二人才出了门就被乳娘叫住,尹寻抬头瞥她一眼,脚步不停,直往院门而去。
“不行!姑娘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可怎么交代?”
乳娘跟着跑了几步,可是对方是个大男人,她一个老婆子又不能把他怎么着,于是坐在阶下朝愈来愈远的凤初嚎嗓子。
凤初此刻疼得耳边嗡嗡直叫,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似乎要破体而出一般,跳的异常快。
“马上就带你去看大夫,很快的……”
尹寻不时的低头察看凤初的状况,见她额前两鬓已经被冷汗打湿,脸蛋惨白,红润的唇也失了颜色。脚下的动作加快,已是慢跑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乳娘见他们二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嗓子也不嚎了,在凤初住的那间房门口直转悠。
“我是凤凰!我是凤凰!”房门口挂了一只会说话的鹦鹉,这只鹦鹉原是卫兵长买来替凤初解闷的。
“你当我瞎啊,就你这只傻鸟还凤凰呢。”乳娘急糊涂了,也跟着它拌起嘴来,伸手拿过笼上放着的一根平日里挑弄鹦鹉的细棍子就往它身上戳。
那鹦鹉被弄疼了,在笼子里扑腾,依旧还不忘那句刚学的话。
“我是凤凰!嘎——我是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