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一辆马车悠悠行驶在官道上,扬起漫漫尘土。
“醒了?”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
凤初缓缓睁开眼睛,眼珠子转了两圈,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马车上。
可是怎么回事……身子动不了。
“怕你不老实,就这样躺着。”世子嬴生身着镶金边黑衣,坐在凤初的身侧。
“水……”喉咙干的很,沙哑的嗓音,说话的时候声带震动,极疼。
世子嬴生似早就料到一般,不紧不慢的托起凤初的上半身,另一只手拿了一个茶杯,给她喂水。
“还要。”那杯子极小,不过两口就没了。凤初喝的不尽意,眉头微蹙,似有不满。
“把水壶拿过来!”凤初一连喝了三杯,依旧未解渴。嗓子虽然湿润了,但是她还想喝。
世子嬴生将茶杯放下,提起水壶,在凤初的眼皮子底下又注了漫漫的一杯水。
“我不要!不要用这个小杯子喝!”凤初再三强调,她不管现在现在喂她喝水的人是谁,她的眼里唯有水壶。
牙关紧咬,她以此来抗议。
“乖,不要耍性子,张口。”世子嬴生温声说道,颇有耐心,水杯触在凤初的唇边。
凤初白了他一眼,唇瓣接触到水,不由自主的想要张开。可是她现在在生气,不能,不能屈服!
“再不喝,大哥就要像上次一样喂你喝了。”世子嬴生暧昧的看着凤初,眸中盛笑。
凤初眨眨眼睛,表达自己听不懂她的话。
不过世子嬴生叫尹寻二哥,叫她三妹……难道是结拜的兄弟和兄妹?
凤初多少知道一些晋国的事,晋侯爷虽然公子众多,但不曾有一号人物叫尹寻,女姬也只有晋嬴一人。
世子嬴生见她一脸茫然不解,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了。他将茶杯拿到自己的嘴边,准备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凤初瞪大眼睛,见世子嬴生当真要喝掉她的水,沉不住气,大呼:“我喝!”
磨了一下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受制于人,连喝水都不能随自己心意,她忍。
世子嬴生闻言,眼睑低垂看她,掩住眸中淡淡的失意,浅笑迎她。
“咕噜——咕噜——”凤初又继续喝了十几杯水才解渴,一不小心打了个嗝,她不好意思的避开世子嬴生的目光,耳根红透。
“呵——”世子嬴生轻笑一声,声音清凉。“两年不见,三妹什么时候在大哥面前脸皮都这么薄?”
知道世子嬴生是在取笑她,凤初又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安了好几分。
世子嬴生和尹寻都把她当做了他们口中的三妹,那么她们之间肯定是极其相似以至于他们混淆。而世子嬴生又和那个三妹两年未见,尹寻又未在他面前说穿,虽然危险,但她现在大可以以三妹这个身份活下去。
“大哥——”薄唇轻起,凤初别扭的喊了一声。
世子嬴生微微愣神,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凤初的眼睛,眸中似有泪光盈动。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声音低低的,凤初眉眼低垂,错过了世子嬴生眼中的失落。
“不记得也好。”世子嬴生低声呢喃。
“嗯?”凤初抬眼看他,这个世子嬴生和上次在使馆里见到的不一样,似乎更柔情,对晋嬴都不曾这样过。
“现在安分了?”世子嬴生将手中的茶杯放回原位,轻声问道。
“安分了。”凤初乖巧的回了一声。能不安分么?全身上下除了嘴巴、眼睛、鼻子能动,其他地方都动不了。
“唔——”凤初低呼一声,想要吐出来,那颗黑乎乎的药丸早就已经融化在自己的舌尖上。
“你喂我吃了什么!”凤初的大眼睛再次瞪起来,转到一边去看他。
“解药。”淡淡的应了一声。
世子嬴生话落,凤初果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脚恢复知觉,手指动了动,猛的坐起身,晕眩了自己的脑袋。
“我们要去哪里?”撑着脑袋坐了好一会儿,凤初才缓过神来。她现在才看清马车中的布局,玉桌、小书架、柜橱、棋盘……不愧是一国世子,生活过的真精致。
“跟我回晋国。”笑看着她,对三妹,世子嬴生脸上总是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
“那尹……二哥,二哥怎么办?”凤初焦急的抓上世子嬴生的手臂,她的手触摸到丝滑绸衣下的温热。
“你担心他?”世子嬴生的手想要覆在凤初的手背上,却被她轻巧的躲过。
“二哥对我很好……大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凤初确实不明白,既然他们之间以兄弟相称,为什么尹寻会是齐国的常胜将军而不是晋国的?这次白城之战,分明就是要尹寻的性命啊!
“这些事以后再说,饿了吧?大哥买了你最喜欢的绿豆糕。”世子嬴生欲言又止,伸手摸了摸凤初的小脑袋,从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盒糕点。
世子嬴生这么一说,凤初也觉得自己饿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里面空空如也,是该好好吃一顿,再好好想想今后的路要如何走。
“好吃吗?”世子嬴生看着凤初狼吞虎咽,嘴角满是绿豆糕屑,伸手帮她抹掉,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这个女子,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了。
三妹忘了,那就重新开始,要那记忆何用?
“好吃!”凤初点点头,刚刚因为喝了水所以没感觉到饿,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饱腹感消失,现在不管是什么放在她面前,都是美味。
马车外驾车的男子虽比不上里面的世子嬴生,但面容刚毅,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
他是世子嬴生身边的近卫,此时握着马鞭的手隐隐发抖,面上也是微怒。
这个女人竟然是世子的三妹除了大圣帝姬曾和世子共乘一辆马车之外,就只有她了。
“啪!”右手一时用力过猛,抽打在马身上的力道比以往重了一些。两匹拉着马车的其中一匹马似有不满,低啸一声,车轮又刮过路上的一块大石头,引得整个马车一阵动荡。
“浮石,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