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巫师离去，蛇人的身体猛地坐在地上，脸色痛苦，手紧紧的捂住上下起伏的胸口。蛇人的一双三角眼里两个瞳孔闪着绿光，绿油油的，越发瘆人。

“出来！”哑着声音，蛇人痛苦的口申口今一声，朝洞外喊道。

“咝咝咝——”一条小黑蛇从雪堆里爬出来，快速的窜到蛇人的面前，仰起上半身，停留在蛇人的面前。

“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

小黑蛇摇了摇蛇身，算是回答了蛇人的问题。它今年正好五百岁，刚通灵识，是那天蛇人招来的所有蛇中唯一一条有灵识的蛇。但小黑蛇虽然听得懂人语，却还未修得人身，到口吐人语的地步，因此和蛇人的谈话中小黑蛇不是用自己的肢体语言来回复就是用蛇语来回答。

忍住魂体传来的痛感，三角眼的四个瞳孔此时紧紧的盯住地上的那条小黑蛇，嘴角慢慢变大。之所以会把这条仅有五百年修为的小黑蛇留在身边，是因为在小黑蛇的身上散发出一种香气，一种足以让它着迷的香气。

蛇人贪婪的深吸一口气，仿佛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着使它想要占有小黑蛇谷欠望更加强烈。朝小黑蛇的方向伸出自己的手，“来——到我这里来。”

一道女声从卫兵长的喉咙里传出，只有在激动的时候蛇人才会显现自己的真声。来吧，已经一百多年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雄蛇，这冰凉的鳞片摸着真舒服……

小黑蛇顺着蛇人的手爬上蛇人的手心，听闻那道女声的时候蛇身顿了顿，沿着蛇人的手臂继续往上，直到蛇人的肩头。

刚刚它一直躲在洞外，但是因为那个大人物太强，它的灵识空间被压的死死的，和普通的蛇没有什么差别，他们的谈话它一点都听不见。直到那个大人物走了，小黑蛇才觉得自己活过来。听到蛇人的召唤才进了这个山洞，但是一进到山洞里，小黑蛇就敏锐的闻到血的味道，还是至少修炼千年的血……

小黑蛇不知道蛇人的想法，但蛇人看到小黑蛇眼里攒动的火苗时，嘴角的笑容愈发的大了。

“我的一滴精血抵得上你千年的修为，馋嘴了？”蛇人任由小黑蛇在自己的脖子上游移，吐着蛇信子取悦着自己。

“咝咝咝——”小黑蛇听到蛇人的话，眸中的黑曜更甚。它若是能得到那滴精血，定能蜕蛇成人，怎么能不让它激动。

“只要你跟在我身边，这滴精血迟早是你的。”蛇人说。一滴精血，千年所集。它今日刚被巫师取走一滴，现在要是想拿第二滴，损耗极大，怕是要修养百年。

小黑蛇兴奋的蹭蹭蛇人的脖颈，雌雄相吸，它身上散发的雄性气息吸引着蛇人，同样地，当它靠近蛇人的脖颈时，也闻到了雌性气息，但更诱惑它的还是蛇人的精血。

“乖，去跟着尹寻，有消息及时传达回来。我现在累了，要休息。”蛇人把小黑蛇捧在自己的手心里，低头吻了小黑蛇的蛇头才放它离去。

得到命令的小黑蛇点点头，朝洞外而去。

蛇人看着小黑蛇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实现当中，双瞳孔的眸子一沉。今日那个黑袍巫师的修为明显在它之上，且大大的超出了它的想象范围。那条抽打在它魂体的鞭子看上去不似凡物，鞭子还未靠近魂体的时候蛇人就感受到一股灼热感，这种感觉让它又兴奋又恐惧，它的真身是一条蛇，可是它却看不出来那个黑袍巫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他不是人！而是一个足以令人恐惧的怪物。

至于那条小黑蛇……蛇人不可否认自己心动了，仅仅在初见它的那瞬间。倘若小黑蛇忠于它，一滴精血又何妨？

蛇人收起思绪，盘腿坐下，调息养脉。

……

齐国，白城。

“将军，都清点过了。这次燕晋突袭，我军不在册的将士共三万五千九百五十八人，其中包含死亡和叛逃者。”一名将士上前回禀道。

一战过后，不管输赢都要计算在册人数。所有的士兵参军时都登记在册，为的就是在战后方便清点人数。

为国捐躯者，统一埋葬，由兵部统计死者名单下发到给各府，层层往下，通知死讯。不过因为死者多为平名百姓，官吏懒散，从并不下发到家人闻讯一般要长达半年甚至一年之久，有的甚至死了几年家人都还不知道。

沙场上叛逃者，是那些死不见尸活不见人的人，这些人往往会被人记入另一本册子里，由兵部下发，官吏抓获一人赏百钱，被抓者常被处以极刑。因此齐国军纪严明叛逃者比燕晋甚至大圣的叛逃者都少，这三万五千多的不在册士兵多数是死在了沙场上。

“在册者几人？”白城一役，可谓死里逃生。此刻尹寻坐在首位上，左臂连着胸口缠着白色的绷带，肩上搭了一件薄薄的单衣。

“三万四千三百一十二人。”那将士又答道，如此看来这一战齐军损失近半。

“嗯。”尹寻轻哼一声，喉咙愈发的痒，但稍一咳嗽就会引起胸腔的震动从而牵扯到伤口。尹寻忍不住清咳几声，果不其然层层的白纱布泛起星星点点的红色。

“将军，你就听老军医的话躺着休息吧，何必……”在这些人中只有李副将敢如此和尹寻说话，李副将欲言又止，满眼担忧。

三日前，尹寻率军重占白城，燕晋两军匆匆退去，不知是哪个角落里放了这只暗箭，直取尹寻的心脏。当时在场目睹这一切的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常胜将军终究是要倒下了。唯有李副将知道这次尹寻的伤距离心脏仅有一寸的距离，惊险有余，听到老军医如此说，连李副将都忍不住念一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而自从那日燕晋围城时匆匆瞥了一眼和将军一起的阿凤姑娘，就再也没有见过阿凤姑娘了，今日已是第七日，将军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怕也是担心的。

尹寻止咳后不满的瞪了一眼李副将，似是怪他多嘴。

“探子来报燕晋两军皆已退军，你们也不必一个个的都绷着脸。”尹寻说着停顿下来，喘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传令全军，赐酒宴。”

“是！”在座的六七名将士闻言紧绷的脸松懈下来，起身行礼。

尹寻见此心情也好了不少，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