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海听见牢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击败了他的吕晓寒走了进来。

吕晓寒在离他不远处站定，把平板电脑的屏幕对准刘大海，展示了一张照片：“这个，是不是逃掉的你的副手展锋？”

刘大海眯着眼睛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半天，才点头：“对，是那孙子。他乔装了，不过他就算变成灰，我也认得他。我把他当兄弟，他卖我卖得那么干脆！”

“你知道他平时怎么联络地傀吗？”

刘大海摇头：“不知道，我很信任他，所以把这些都全权交给了他……”

吕晓寒非常露骨的叹了口气，这让刘大海的表情十分的难看——任何一个男人，被吕晓寒这样的美少女用很露骨的态度来奚落，表情都会很难看的。

“我……我知道我不是个有能力的领袖，我来这里也只是想着积攒一些可以简单获得的功绩，然后回去当我的少爷。”刘大海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这样打开了话匣子，“你看不起我，我认了。我是比不上你心爱的万航，他居然把佰千愁给干掉了，我在我的幻想中，最多也就干掉楚清河那个家伙罢了，佰千愁我想都不敢想。所以你看，我至少有自知之明，你用不着怎么露骨吧？我在战斗的时候，还差一点赢了你呢。”

吕晓寒哼了一声：“我可是拖了黑面佛很久，你倒是说说啊，你在黑面佛手下能撑几秒？”

刘大海不说话了，一脸怂样，看来他是那种对上黑面佛就会立刻认输投降的人。

吕晓寒道：“看吧。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我不怕告诉你，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我配不上万航。只有像是林零零、秦楚汉那样的女孩子，才配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经历风雨，笑看风云际会。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我是追逐着，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会继续追逐着他背影，我坚信我的勇气和努力，总有一天能让我堂堂正正的站在他身边，昂首挺胸，而不是像你们这样的人所认为那样，仅仅是因为这个好皮囊才得到万航的青睐。”

刘大海眨巴眨巴眼睛：“你……刚刚这是在向我夸耀你和万航的恋情？”

“我是在试着告诉你，我为什么会一点点的把你甩在后面。”吕晓寒冷冷的说，“不过看起来你不可能懂这其中的道理了。”

说着她收起平板电脑，扔下一句“想到什么和联络地傀有关的情报，就跟值班卫兵说”，然后敲了敲牢门，马上有人从外面开门。

“等一下，”刘大海喊住吕晓寒，“赎我的人到了崇庆对不对？”

吕晓寒回头看了眼：“是的，不过他还没有向我们提出赎人的要求，看来和地傀恢复接触的优先级比较高。你的老爹好像不怎么看重你的样子。放心吧，基本上万航还是希望你平安的回到玄武市的，我们已经和江大桥的人打了一架了，所以不想同和惜朝派系闹得太僵。”

刘大海皱着眉头说：“说得好像你们没有和我们这一系起冲突似得，我还被你们关在这里呢。”

“你又不算什么重要人物。”吕晓寒不以为意的回答道，“哦对了，忘了说了，之前我们和佰千愁打起来的时候，你居然没有趁机越狱，还帮助我们的留守人员安抚其他俘虏，万司令对你这个表现十分的满意。正因为这样，在和佰千愁的战斗结束后，我们升格了你的食物配给。这几天吃得还满意吗？”

刘大海咂嘴：“原来是这样，妈呀第一天看到丰盛的食物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要送我上路了。”

吕晓寒笑了笑，离开了牢房。

牢门关闭的时候，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

“那个刘大海的废物程度超乎我的想象。”吕晓寒把平板扔到桌上，双手一插对万航说，“他居然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地傀联络，具体的操作全都交给了那个展锋。”

万航耸了耸肩：“说不定那个展锋才是刘大人派来干事的实际指挥者，给少爷保驾护航的。这种事不是挺常见的嘛。”

“有这种可能，我要是刘大人，在清楚自己儿子尿性之后，也不会放心的派他去关键的地方挑大梁。”吕晓寒叹了口气，“怎么办，地傀这边还要继续试着拉拢吗？之前月之民和元穹天幕一起送来的东西里，不是有毒气吗？我看直接用毒气攻击，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好了。”

万航摇头。

“仇天明有个很有意思的设想，”他看了眼吕晓寒，“你一定没听说过。”

“嗯，我和仇天明不是很熟。”吕晓寒直白的承认，“而且工作上也没有什么交集。”

万航继续说：“仇天明和他的小组到现在都没有参与过战斗，比起还要负责战术支援的徐远野小组，他们一直都在进行各种研究。他们研究的内容中，有一条是这样的：到底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崇庆的这些机械设备还能正常运转？按理说，时霾和绿海的植被，早就该把这些东西破坏殆尽了，更别提还有蟑螂演化成的虫群了。”

“用机器人自我维修的呗。”吕晓寒说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理所当然的答案。

万航：“有这个可能。不过仇天明认为，用机器来维护生产机器的设备，这些设备再生产新的机器人来负责维护，这个看似无解的永动循环，只能在理论上存在。他说这个循环系统对大规模灾害的抵抗能力很差，一点大型灾害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这个系统就可能停止运转。他认为，只有在这个系统每个维修机器人，都能独立的复制整个系统的时候，这个系统才能永动循环。”

吕晓寒皱着眉头：“独立的？”

“对，仇天明特别跟我强调，这个‘独立’是指单个机器人能够自己给自己提供能量，自己从自然环境中取得需要的原材料，然后自己加工原材料，自己制造出需要的产品……”

吕晓寒：“我懂了，他的意思是，每个机器人都是冯诺依曼机。”

万航皱眉：“什么机？”

吕晓寒摆摆手：“这个无关紧要。总而言之仇天明认为古人还无法完成这种能完美自我修复的系统呗。”

“对，他确实这么跟我说的。所以他认为，古人准备了另外的机制，来维护他们这个庞大的地下要塞。”

吕晓寒半张着嘴，一副想到了什么的表情。

万航笑道：“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没错，仇天明认为，古人创造了一种生物，这种生物拥有超强的环境适应能力和繁殖能力，很难被灭绝，它们天生适应在地下洞穴里面活动。古人通过他们卓越的基因技术，赋予了这些生物智力，可能还有部分的人性，并且训练他们学会了维护地下要塞。”

吕晓寒轻声说：“地傀。”

“对，就是地傀。”万航两手一摊，“仇天明要是对的，我们就不能灭绝地傀，不但如此，我们还要想办法收编地傀。”

吕晓寒提醒万航：“地傀杀过我们的人。”

“玄武市方面也杀过我们的人。”万航马上回应，“还有荒兽，就算是现在我们驯化的这些荒兽，其中难保没有吃过人类的。人命固然很重要，但是有时候为了更加伟大的目标，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可以不那么认真。”

吕晓寒咬了咬嘴唇，点头道：“你说得对。就是不知道普通人对此是什么反应。”

“可以把死人的事情都推给虫群。当然，地傀里面如果有派系区分，我们也可以拉拢一个派系，然后把这些旧账推到别的派系身上。还有一种选择，我们可以先从地傀那里取得情报，榨干了古代人的知识，然后再把它们消灭，毕竟他们是一群老鼠，就算有近似人类的智能，也还是老鼠。但是直接消灭地傀肯定不行，那就亏大了。”

万航说完，吕晓寒突然笑了：“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完全了解你了，现在看来，我还要努力。”

“怎么，发现我有坏人的一面之后，开始不那么喜欢我了？”万航笑着反问。

吕晓寒摇摇头：“我想我就是那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看到你‘坏人’的一面之后，我的第一反应是‘难怪常言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万航一副看新奇的表情，揶揄道：“我刚刚这是被撩了？吕晓寒你也会撩男人了？不简单啊。”

吕晓寒轻轻踢了万航一脚。

“行了不扯了，既然仇天明说得有道理，那这个收编地傀的目标，要怎么才能实现呢？你有想法了吗？”吕晓寒一边说一边坐到万航椅子的扶手上，手搭着他的肩膀，侧胸紧贴着他的锁骨，软乎乎的。

万航摇头：“暂时还没有。我让林董安排人对地下喊话呢，可是地傀没有理我们。”

“如果刘大海没认错，满修诚那边可是有展锋这个‘老手’在哦，说不定地傀又和他们勾搭上了。”吕晓寒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明显透着担忧。

万航笑道：“不怕，我们被敌人占先手已经这么多次了，不都一直赢过来了吗？后发制人可是我们的强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