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杰农盯着“万航”：“您……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巫师的世界非常不公平，每个人的未来几乎可以说一生下来就已经确定，只要你祖上留给你的基因不好，你这一辈子就混不出头。我们当中有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才向往科学世界的。我们找到了很多文献，通过研读文献我们发现，在科学的世界里，只要自己肯付出努力，虽然不一定会得到成功，但最起码会有个盼头。这和巫师的世界截然不同，这令我们心驰神往。”

万航咂嘴，看起来这是小猫咪的肺腑之言，她把自己的感受结合现在的状况，做了一次临场发挥。

老实说，这临场发挥效果还真不错。

阿尔杰农表情严肃的思考了几秒钟后，才十分认真的回答道：“这个问题很有深意。在我们地傀当中，族群有着天然的划分，最底层的黑鼠智商不高，有一些智商甚至低到连祈祷活动都无法进行，因为他们根本就记不住圣典上的祷告词，更别提理解它了。所以黑鼠只能进行最低档次的体力劳动，主要是各种不需要动脑子的重复劳动。灰鼠虽然有智能，但是却不足以胜任祭司的工作，它们甚至连解析几何都无法掌握，根本无法聆听神的话语。”

万航心想老子现在也不懂解析几何，因为徐远野还没来得及教到这里，难道我连灰鼠都不如了？

他这样想的同时，心灵通讯接入他的思维，三蛋嘲笑道：“哟，灰鼠，你现在感觉如何啊？”

“你闭嘴，不然晚上我要你好看。”

“呀，人家好期待哟。”

万航不理她，继续聆听阿尔杰农的话。

阿尔杰农继续说：“所以你的问题，很遗憾我并不能给与肯定的回答，毕竟灰鼠和黑鼠都是科学之神的信徒，而科学精神要求我们实事求是。”

“这样啊……”

小猫咪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她正要继续说，阿尔杰农打断了她：“等一等，我还没有说完。我们现在总部所在的圣所，根据我们多年的研究，确认应该是孟德尔的圣所，对圣所内的文献分析，让我们确定了一件事，每个人的出身拥有的可能性，都是被名为基因的神迹所决定。

“但是基因神迹本身具有不确定性，神谕所的贤者们认为，科学之光正是通过基因的不确定性，来实现了相对的公平。就算是一对十分聪明的父母结合，也有可能生下愚蠢的儿子。就算是两只白鼠结合，也有可能生下灰鼠或者黑鼠，同样的，黑鼠结合也有诞下白鼠的可能。古代孟德尔的祭司们，似乎打算通过操控基因的神力来主宰信众的命运，创造出名为调整者和牛太仆的渎神之物，并且因此而遭到了神罚。”

万航不由得蹙眉，他没专门学过生物学，但是到了崇庆之后，他经常要阅读仇天明提供的调查报告，上面经常包含对周围动植物的生物学评估，加上三蛋的耳濡目染，他还是懂得一些生物学方面的基本概念的。

万航知道，不过他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跳出去质疑阿尔杰农的发言的严谨性。

更何况没有小猫咪他根本就没办法说话。

这边小猫咪（控制的幻象）一脸认真的听完阿尔杰农的话，所有所思的说：“您的意思是，虽然基因限制了人的可能性，但是基因排列组合本身的可能性并没有受到限制，人在精子和卵子结合之前依然拥有无限的可能？”

“是的。我们在文献中发现，过去人类的大祭司们对此有过出色的总结：‘上帝也掷骰子’，这个掷骰子的过程，是公平的。从这个角度去考虑，我可以说，科学之光对每一个信众都是公平的。”

小猫咪控制的万航幻象脸上一副豁然开朗的表情，连连点头：“原来如此，您的一席话让完备茅塞顿开，希望以后能多和您进行这种神学探讨。”

“您过誉了。”阿尔杰农谦虚的说。

“那我们来谈谈更加实际的问题吧。”小猫咪趁机把话题转向今天的主要任务，“关于我们建立同盟的事情……”

“同盟？”阿尔杰农微微蹙眉，“我以为我们只是建立合作关系……”

“在我们的语境里，同盟就是最紧密的合作关系。当然，我们不会公布这个同盟，为了避免我们和其他巫师团体的正面冲突，我们必须隐瞒自己是科学之光的信徒这件事，上次的核爆炸——我是说，上次我们使用奥本海默的圣光，已经引起了其他巫师团体的戒备。所以我们绝不会声张我们建立同盟这件事。”

阿尔杰农眉头皱得更紧了：“核爆炸……这可是只有神谕所的贤者们才知道的词汇，还是最近才通过对比不同的文献得知它的含义，你们……对教义的掌握根本就不低啊！难道刚刚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套话吗？”

面对骤然紧张起来的阿尔杰农，小猫咪的声音不慌不忙的，听起来很稳：“我们作为人类，从当年的人类主教——祭司们那边，得到了相当多的遗产，其中就包括很多本和奥本海默相关的圣典，我们从其中一本上了解到了这个词。如果我们结成同盟关系，我们自然会和您以及您的信徒们分享这些信息。我们准备了其中一本圣典的复制品，给您作为礼物。”

说着“万航”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紧接着林董的手下们就搬进来一本看起来又大又厚的硬壳封面的书。

阿尔杰农看到书的瞬间两眼放光，万航猜测主要是因为他没有见过那本书封面上的标志，那代表着这本圣典是这么多年来都不曾被阿尔杰农他们发现的全新的圣典。

作为宗教领袖，面对这样的“宝贝”，阿尔杰农不两眼放光那才怪了。

万航发自内心的佩服徐远野，她制定的计划根本就用各种细节把阿尔杰农吃死了嘛。

至于那本圣典的内容，万航用脚指头猜都知道，那一定是徐远野他们希望老鼠们去修理的工厂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的维修手册。

阿尔杰农做梦都想不到，它接过圣典的那一刻，就会成为地面那些狡猾的直立猿们的免费劳工。

正因为它想不到，所以这会儿它美滋滋的接下了圣典，并且抱着圣典，向科学之神献上了虔诚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