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苏背着杜姿彤,踩在柔软的沙滩。
走着走着,他放慢脚步,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背,还在伤心难过的杜姿彤,停下脚步,问了一句。
“姐,在沙滩奔跑过吗?”
杜姿彤一愣,摇摇头。
她眯着一双碧色的眸子,里面噙满伤心,还带着点哭过后的水雾氤氲,格外的美,也格外的让人心疼。
“那姐你要搂紧我,我要开始跑了。”
“啊!”
杜苏忽然奔跑起来,吓得杜姿彤急忙抱住他宽阔的肩膀。
杜苏跑的很快,迎着海风,扬起了杜姿彤墨黑的长发,露出她巴掌大的精致小脸。
跑着跑着,蕴积在杜姿彤心底里的伤心,仿佛慢慢被海风吃散,苍白的小脸,也多了一些难得的笑容。
“啊!”
她对着大海,第一次喊出声,似是将多年来积压的情绪,还有心底里经久不衰的深深恐惧,一并喊了出来。
杜苏见她开心,也很开心,对着大海也喊了一声。
“呜———”
“姐!开心吗?”
“嗯!开心!”
“哈哈哈!”杜苏笑起来,“开心好,抓紧了,飞机又开动啦!”
杜苏学着杜姿彤,小时候哄他的样子,一边跑,一边学飞机声。
陆千琪站在远处,看着在海边奔跑的杜苏,看着在杜苏肩膀,终于展露笑颜的杜姿彤,俊脸也浮现了一些舒缓。
陆千琪是真心希望杜姿彤可以快乐。
而不是总是平静之下的面具,掩藏着一颗缺乏安全感的脆弱心灵。
也难怪杜姿彤脆弱,发生在她身的劫难,都是一般人承受不了的永生噩梦。
陆千琪没有耽搁太久,走向自己的车,属下询问他。
“少爷,要不要留下人,保护杜小姐?”
“不用了!”
她们姐弟那么开心,还是不要有外人打扰的好。
陆千琪了车,车子火速开走。
陆悠然的车子停在不远处。
她目睹了一切的经过,心喟叹了一声。
“这群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放开自己的心呢?”
她看得出来,陆千琪对珍妮的袒护和亏欠,也看得出来蒋明峻对席关关的珍视。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席关关对陆千琪的依赖。
有些东西,从小而生,犹如庞大的大树,繁茂的枝叶剪也剪不掉。
陆悠然也启动车子,看到孟哲打来电话,不禁自嘲一笑。
“我也没有放下,又何必感叹别人。”
她没有接孟哲的电话,任由手机在那里响个不停。
“姐!好了吗?”
杜苏累得气喘吁吁,问肩膀的杜姿彤。
“嗯!好了!谢谢你,嘟嘟。”
“切!和我说谢谢,当不当我是你弟?”
杜苏背着杜姿彤返回岸边,卷起的裤脚已经湿透,在湿漉漉的沙滩,留下一排稳健的脚印。
“嘟嘟,你也累了,放我下来吧。”
杜姿彤见杜苏满头大汗,很是心疼。
“不要,我要再背姐一会!况且姐这么瘦,又不重。”
杜姿彤忍俊不禁,“好吧!给你一个人民为公民服务的机会。”
“这对喽!”
杜苏再次加快脚步,快步跑到自己的车前。
“趁着我还年轻未老,要多背背姐,不然老了,背不动了。”
“也不是!我这么强壮,算七老八十,也能背的动姐。”
杜姿彤再次忍俊不禁,抿嘴笑着,轻轻敲了一下杜苏的头。
“我也很强壮,才不要你背!”
“不是姐,你可不能因为有了亲弟弟,跟我不亲了!之前你可从来没说过,不许我背你。”
杜姿彤微微一怔,轻轻趴在杜苏的肩膀,从后面抱紧杜苏。
“嘟嘟,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弟弟。”
杜苏笑起来,俊帅的脸阳光一片。
“这还差不多,走喽,回家了。”
“嗯,回家。”
……
“不要,不要……”
席关关躺在病床,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满脸惊慌一直喊着。
蒋明峻一直守在席关关的窗旁,心疼地握着席关关的手。
“关关别怕,你已经安全了,别怕。”
唐芳涯推门进来,便看到蒋明峻深情款款望着席关关的样子。
从前,蒋明峻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席关关。
他一向都掩藏的很好,但现在席关关病着,人事不省,他心底里积压多年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
唐芳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这一幕,竟然会觉得有点心酸。
转念间,她又恢复了正常。
“关关还没醒?”
蒋明峻回头,看到唐芳涯,似是松了一口气。
“你来了,我放心了,照顾好关关。”
蒋明峻起身,大步往门外走,被唐芳涯唤住。
“你去哪儿?”
蒋明峻的脚步一顿,没有回答。
“要去帮关关报仇?”
“关关的身体本来不好,呛了海水,若不是送医院及时,她危险了。”
当年席关关为了保护陆千琪,摘掉整个脾脏。
这些年,席关关的体质一直都较弱。
“那个混蛋,竟然伤害关关!”
蒋明峻虽然从来没有说出口,但是在心底深处,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席关关。
唐芳涯看到蒋明峻周身萦绕的层层杀气,吓得猛抽冷气。
“蒋明峻!你别忘了,你可是预备役军人!你不能……”
“我不允许,关关被人害成这个样子!”
蒋明峻忽然低吼一声,星亮的眸子此刻黑云滚滚,让唐芳涯心房猛地一怵。
终于掩藏不住,全部暴露出来了。
“那你也不能做那么危险的事!会害了你自己!”
唐芳涯拦住门,不让蒋明峻出去。
这个时候的蒋明峻太冲动,一旦放出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关关还处在昏迷,你要照顾她,自己照顾!我很忙,没时间帮你代劳。”
唐芳涯故意这样说,是为了牵绊住蒋明峻的脚步。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让这样子蒋明峻出去伤人。
万一杀了人,蒋明峻这辈子毁了。
蒋明峻黑着脸,逼近唐芳涯一步,吓得唐芳涯不由后退。
“唐小姐,你会让你最想保护的人,被人伤害吗?”
唐芳涯被问得一愣。
随即她笑了。
只是这笑容里面,多了一些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的苦涩。
“我更不想,我想保护的人,自我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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