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狗妖的事总算告一段落,我也可以从此安心的上学了。姥爷给我换了一块玉,系了根红绳,戴在我的脖子上,原来那块封有狗妖魂魄的玉被姥爷收了起来,不过这两块玉都是断开的,看起来很像是一个整体,面对着我的疑惑,姥爷说,这是刘先生的安排。
我也搞不懂到底刘先生是谁,姥爷总是不肯说。只是,从那以后我总是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人在跟我说话,而且还不止一个声音,那感觉像是在耳边,又想是在脑子里,说的什么却听不清,有时候像是一个人在窃窃自语,有时候又像是互相在商量着什么。
而且我几乎每晚都会做梦,梦到很多古怪的事,梦中有些人在做某些事,有时候我也会在其中,梦里的我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每次醒来后,都有些模糊不清,却又像是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里留下深深的印记。
还好,后来的日子里倒也没再发生什么大的怪事,倒是别人家发生过一些鬼鬼怪怪的事,本来这种事在乡下就比较多,由于我的特殊体质,姥爷需要开慧眼才能看到的东西,而我直接就能看到,所以姥爷每次都带着我上门。
其实也没有什么冤魂恶鬼作祟,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什么儿女不给烧纸钱的啦,老人在阴间没钱花缺衣服啦之类的,最了不得的也就是什么水鬼吊死鬼抓替身什么的,姥爷带着我一到场基本全搞掂。而我跟着姥爷混了几年也长了不少见识,现在想起来,姥爷是有意识的让我接触各种鬼怪。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一直到我14岁那年,父母把我接进城里上中学,从此我就离开了那个小村子,离开了姥爷。
记得那天姥爷叮嘱了我很多话,一直把我送到去城里的车上,姥爷就那么站在路旁,默默的拄着拐棍望着远去的我,我知道从此以后姥爷就是一个人生活了,可他坚决不肯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子,连舅舅家都不肯去,爸妈也没有办法。
直到如今,我仍然常常会怀念童年在那里生活的点点滴滴,怀念姥爷温暖有力的大手,和他永远都讲不完的故事。
相比之前的生活,城里的花花世界让我眼花缭乱,然而却没有了在乡下那种随心的快乐,日子过的很平淡也很快,就这样我读完了初中、高中,时间的车轮徐徐的前行,貌似缓慢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逝。
不过我现在撞鬼的几率倒是越来越大,夜里走在大街上不经意就能看见好几个,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有些受不了,觉得自己都有点要发疯,虽然有过在农村多次见鬼的经历,但是农村毕竟人少鬼也没几个,城市里人口多那鬼也就很多呀,那种简直跟人和鬼在一个空间生活的滋味不是正常人能体会到的,但是我牢记姥爷的话,只当看不见就是了,它不来犯我,我也不去惹它,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事实证明姥爷是对的,鬼魂其实和人类一样,只是在按自己的方式生存,它们基本上是不会害人的,除了一些非正常死亡有怨气的或者离世时有大愿未了的执念所化成的恶鬼,它们大多数都是无害的,顶多只是个别的会在巧合的时候做些恶作剧吓唬人,其实在它们看来,那只是个很好玩的事,但我认为,它们中有一些是想让人注意到它,让人们知道它的存在,因为它们的世界很寂寞很单调。
无聊的时候,它们也会在深夜的路口徘徊,在无人的街边看着偶然经过的人发呆,他们也会想念在阳世的亲人,却又无法再回到往昔的家,即使回去了,也只会给家里人带来灾祸,所以他们生存的目的只有等待,生存的方式也只有等待,等到自己能够重新投胎的那一天,抑或是彻底消散的那一天。
而我脑中的奇异说话声断断续续,时常的怪梦也仍然在继续,不同的是以前梦里所发生的事,开始真实的在现实中出现,常常在做某件事的时候,脑海中一闪间就会记起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曾经在梦里经历过,再用力去回忆,却什么也记不起来,慢慢的我开始有意识的把这些梦理解为一些我能够预见到的事物。
记得高二那年的一个中午,我正在午睡,忽然梦到了几只老鼠爬进了我家的院子里,我的意识瞬间就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视野忽然变得奇怪起来,我就像是附在了老鼠的身上一样,爬进了院里周大爷家的屋子。
那时候我家住在城里的一个老院子,院里住着三户人家,住在西边的是在齿轮厂上班的赵叔叔两口子,带着他们七岁的女儿。南边也就是正中,住着瘫痪在床十几年的周大爷和他的老伴,儿女都不在身边,只有老两口相依生活。
而我的意识这时正是来到了周大爷家里,周大娘正好不在家,我好奇的看着其他几只老鼠在屋子里爬上爬下的找吃的,忽然有一只老鼠爬到了周大爷的床上,周大爷眼睁睁的看着老鼠爬到了身上,却丝毫没有能力反抗,因为他是高位截瘫,平时就是连说话挥手的能力都没有,大概那只老鼠当周大爷是一大块肉,肆无忌惮的爬到了周大爷的脸上,嗅了嗅,然后对着周大爷的鼻子就是一大口,顿时鲜血就流了出来,紧接着其它几只老鼠也开始往床上爬……
我的心神瞬间就抽搐了起来,一股强烈的寒意爬上我的全身,所有的意识在瞬间回到了我的身上。就像是刚刚结束了一个可怕的梦魇,我大汗淋漓的坐起来,起身就往周大爷屋里跑,周大娘正在院子里洗菜,看我发疯了的样子,奇怪地喊了我一声随后就跟了过来。
眼前的一切让我毛骨悚然,我看到了和梦里完全一样的场景,几只老鼠正在周大爷的头上到处乱爬乱咬,而周大爷的整个头上脸上早已经鲜血淋漓。周大娘吓的尖叫一声差点瘫在地上,我拿起笤帚冲上去把老鼠全都赶走,然后和随后赶来的赵叔叔一起把老人送到了医院。
检查结果老人的鼻翼受伤严重,耳垂缺失了一块,脸上更是撕开了好几个血口子,不过还好并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他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这么凶的老鼠,这简直就是在吃人。而面对大家的疑问,我只是笑了笑说我看到有老鼠跑进去了。
马上就要面临高考了,每天我都学习到很晚,有一天一直到凌晨1点多,我疲倦极了,伏在书桌上就睡着了,很快进入了梦乡。这一次我梦到很久未见的舅舅和表哥坐在我家里吃饭,老爸老妈都在,饭桌上一片欢笑。画面蓦然一转,我和表哥走在路上,他在前面默默的走,我在后面不停的说着什么,突然表哥停住了脚步,然后一转身,对我笑了一下,似乎要对我说什么……
下一刻我立时就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满身都是冷汗,因为刚才梦中的表哥转过头的一刹那,我看到他的头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
这个梦过后,我在忐忑中度过了好几天,天天提心吊胆,也不敢跟爸妈去说,一直捱到周末的上午,我正在写英语作业,爸妈在看电视,这时外面有人敲门,老妈去开了门,然后我就看到了舅舅和表哥满脸笑容的出现在了门口。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的兴高采烈,谈笑风生,只有我吃的心惊肉跳,一个劲偷眼看表哥,好像生怕他的头突然掉下来,大家都看出我心事重重,不过也没在意,以为我只是考前综合症。
饭后我继续写我的作业,大家围在院子里聊天,毕竟要考试了,没人会打扰我学习,于是我趁老妈回屋的机会悄悄把那天做的梦跟老妈说了,老妈当时表情很复杂的看了看我,说一个梦而已,叫我别多想,转身就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忽然觉得院子里静悄悄的,我跑了出去,老爸、舅舅和表哥都不在院里。
我心中咯噔一下,扭头就往外跑,刚出了院子就见他们正在大门口街边的树荫里下棋,老爸和舅舅正在摆棋,表哥在一边看。
这是一条比较偏的街道,街上三三两两的有一些人在聊天消遣,偶尔会有几辆车经过,旁边是家小食杂店和一家煤气站,十多个煤气罐排在门前,我心神不宁的走了过去,站在表哥身边不远处,一边装作看棋一边看着他一边留神四周有没有异常。
老爸和舅舅下了几局,又继续和表哥下,两个人都很专注,不一会煤气站的老板也搬了个马扎坐过来凑热闹。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我原本还担心表哥要上街去玩,结果他的棋瘾还挺大,一直下了两个多小时,这才喊累,几个人收拾棋盘就要回屋,我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一阵急促刺耳的刹车声,然后只听“嘭”一声猛烈巨响,街上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忙扭头看去,只见煤气站平常拉运煤气罐的汽车和一辆转弯的货车狠狠的对撞在了一起。
“哎呀妈呀…”
看到出了车祸,我不由叫了一声,表哥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似乎是要说些什么,这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梦中的景象,表哥的笑容和眼前的简直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喝道:“别动。”
那一瞬间我果然愣住了没动,还来不及反应什么,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紧接着只见表哥的身体猛的一滞,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带着他撞到了墙上……
煤气罐爆炸了,不知道是哪辆车的一块玻璃飞了出来,准确的插在了表哥的脖子上,惯性很大,从车祸发生,到表哥出事,时间也就过去了一刹那。
表哥静静的斜倚在墙上,四肢无力的垂了下去,腔子里还在不断喷涌着鲜血,他的尸体没有头。
头在地上,惊恐不甘的眼神死盯着不远处自己的身体。
我浑身瘫软,一下子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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