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黎。”皇甫泽皓也看到了她，温和地笑着，走了过来，“体检完了？”
“皇甫先生。”允妙黎点点头。她还是觉得这样称呼他比较自在。
对她改回去的称呼，皇甫泽皓没说什么，只说，“我这边也刚好忙完了。”
话音落下，他又说，“你要体检，应该还没吃早饭吧。要不一起？这附近有家很不错的早餐店，因为惦记着，我特意没吃早饭就出门了。”
允妙黎抿了抿唇。
载她来医院，现在又遇上，还要和她一起去吃早饭……隐隐觉得皇甫泽皓这句话里有着隐藏的意思，却又好像一切很合情理，没什么特别的。
果真是她太敏感了？
“不用了，谢谢皇甫先生，我准备去我爸……”
“黎黎。”
允妙黎正要找借口离开，身后传来秦墨的声音。
“哥哥！”允妙黎转身，惊讶地看着秦墨，“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在外地吗？”
秦墨的目光凌厉地从皇甫泽皓扫过，再垂下看允妙黎时，又充满了温柔和宠溺。
“怕你不乖乖来体检，特意赶回来的。”大掌在允妙黎头上揉了揉，秦墨看到她手里拿着体检单副本，满意地扬起唇角，道，“嗯，不错，还算听话。”
允妙黎轻蹙眉心，又眨了眨眼睛，说，“哥，难道你早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你认为呢？”秦墨从裤兜里拿出车钥匙，递给允妙黎，说，“我给你买了早餐，你上车去吃。车就停在停车场。”
允妙黎听话地接过钥匙，问，“哥，那你呢？你要去哪？”
允妙黎喜欢这样和秦墨相处的方式。
此时，他不逼她，眼神温和随意，没有贪欲和执念，只是一个宠爱妹妹的哥哥。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迎着皇甫泽皓一直没有离开的、暗藏流光的视线，秦墨还是微笑着，又在允妙黎柔软的头顶上揉了揉，温柔道，“我上去找医生问问情况，看你是不是都乖乖检查了，有没有私自减项、漏项？”
允妙黎撇撇嘴，嘀咕道，“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听话，上车吃早饭去，我去去就来。”
“哦。”允妙黎撅嘴应道，回头对皇甫泽皓说，“皇甫先生，那我先走了，谢谢你今天送我。”
皇甫泽皓笑容依然，“不客气，再见。”
“嗯，再见。”
允妙黎一离开，皇甫泽皓也准备转身。
“等等。”秦墨长腿一迈，不等皇甫泽皓离开，已经挡在他面前。
冷傲深谙的眸凝着对方，秦墨冷笑道，“我知道你是谁。走了一个北冥炫，又来一个皇甫泽皓。难道你们北冥家的男人，一定要这样缠着允妙黎吗？”
皇甫泽皓顿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墨，说，“你错了，我不是北冥家的人。而且，我也没有缠着允妙黎。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哦？”秦墨眯着眸瞳，“是吗？”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皇甫泽皓退避一步，从秦墨身边绕了过去，“先走了。”
看皇甫泽皓不疾不徐走开的背影，淡定悠闲，也透出一股幽幽的冷意，秦墨冷冷地挑起眉梢。
直觉，他讨厌这个男人。
比起北冥炫，他更讨厌这个叫皇甫泽皓的男人。
北冥炫虽然可恶，但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敢作敢为，爱憎分明。
可皇甫泽皓，总觉得这个男人，在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下，藏着阴冷的东西，如蛇如蝎。
北冥炫……
想起这个名字，秦墨又移开视线，看向停车场那边，步伐也朝那边迈去。
北冥炫。
自那天开枪离开后，这个男人已经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了一年多。
北冥炫离开过帝都，又回来，却再没找过允妙黎，身边倒是多了不少莺莺燕燕。
也许他是真的忘了允妙黎，也许只是利用别人发泄空虚，这些秦墨都懒得在意，只要他离开允妙黎就好。
只是，允妙黎她……
一走到停车场，秦墨就看到了自己的车，也看到了敞着车窗，坐在车里的允妙黎。
一手拿着他买来的三明治，一手拿着牛奶，她却没有吃，只是呆呆地坐着，眼神迷茫，空洞，精致美丽的侧脸透出一股让人心碎的忧伤，好像她快要幻灭成了泡沫，轻轻一吹就会消失不见……
这一年多来，允妙黎这种表情，秦墨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他知道，她又陷入了回忆。因为某个动作，某个情景，哪怕某种味道，她又想起了北冥炫。
她爱那个男人，远比秦墨以为的还要多，还要深。
她心里的痛，也远比她自己预料的，还要多，还要深……
随着北冥炫的离开，允妙黎已经成了一具空壳。
秦墨顿下脚步，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又抬起头看着那边还在发呆的允妙黎，一抹不忍从眼底划过。
他不是傻瓜。时间一长，冷静下来，他就知道，她舍弃北冥炫，并不是真的以为他们之间毫无可能，而是因为她重情重义，不忍心看他这个哥哥走上末路。
而在她自己受尽伤痛的同时，她还要对他和秦楚强颜欢笑，假装自己足够振作、勇敢。
他深爱着她，到头来，却成了伤害她的祸首。
她不爱他。不管他求婚多少次，不管等多久，不爱就是不爱。也许她的想法，就是打算一直陪在他身边。他不放手，她也不会离开，以此报答和弥补，哪怕终老一生。
也许，他该放手，回到她希望的位置，让她解脱，让她去找她爱的男人，而不是一味地强求和逼迫。是不是这样，她就能再找回她的灵魂……
怔忡了会，秦墨暗暗收紧了右手，用力攥紧，好一会才缓缓松开。
秦墨走了过去，“黎黎。”
允妙黎颤了颤，回过神来，尽可能快地掩饰掉眼底的情绪，若无其事地看着秦墨，笑道，“哥，你来了。”
“嗯。”秦墨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笑着看过她手里的食物，说，“快吃，别凉了。”秦墨一边说话，一边启动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