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泽皓是皇甫泽皓，北冥炫是北冥炫，不能因为他们是表兄弟，我就不能和皇甫泽皓在一起。”

知道林雪兮已经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允妙黎索性将错就错，承认自己和皇甫泽皓在一起。

“你喜欢他？”林雪兮紧紧盯着允妙黎的眼睛，一字一顿，“允妙黎，看着我的眼睛回到我，你是真的喜欢皇甫泽皓吗？”

允妙黎一怔，对上林雪兮漆黑的眼睛时，更是一颤。

“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雪兮，你别管了。”

允妙黎避开林雪兮的视线。

“妙黎！你不敢回答看着我的眼睛回答，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皇甫泽皓！”

林雪兮更紧地拉着她的手，急切地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也知道再遇到北冥炫，你很慌乱。可是，妙黎，我们不能背离我们的初衷，不能做我们自己都厌恶的事情。”

“妙黎，把剧本还给他，不要再跟这些人纠缠……”

“雪兮。”允妙黎挣开林雪兮的手，眼神不再回避，平静也坚定，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都可以过得更轻松，只要我们肯妥协。”

林雪兮凝眉，看着允妙黎，不知道她还是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允妙黎，“什么意思？”

允妙黎笑了笑，掩饰掉眼底的苦涩。

她说，“皇甫泽皓喜欢我，他心甘情愿为我做这些。帮我解约，帮我找片商，能保护我。他温柔，也有钱，能给我想要的，这样的男人，我为什么要拒绝。”

“爱你，能给你想要的？”林雪兮追问，“那秦墨呢，过去的北冥炫呢？连他们你都没选，为什么现在选了皇甫泽皓？”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允妙黎说，“得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林雪兮微微摇头，“即使那个人是你不爱的，只因为他能给你所需要的？”

允妙黎点头，忽而又笑了一下，笑得那么淡薄、空洞，说，“雪兮，其实爱情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重要。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对，爱情并不是人生的所有。可是，”林雪兮松开了允妙黎的手，眼眶早已红透了，眼神里也充满了失望，说，“它能让我们活得真实。如果连内心的情感都能违背，我们还能拥有什么。”

“妙黎，你……为什么变了。”

那个和她一起展望未来的允妙黎呢？那个不管现实多残忍，也坚定信念，要和自己并肩走下去的允妙黎呢？不过数周未见，怎么忽然就变了。

允妙黎叹了口气，说，“好，雪兮，那就当我变了吧。被逼狠了，谁都会变。我不想再做一个围着别人团团转的小人物，我也想掌控别人的人生。所以，雪兮，别管我了。”

“那好，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林雪兮把剧本用力塞回允妙黎手里，咬牙道，“这个角色我绝对不会要。你应该知道，用这种方式帮我要来的角色，我死也不会演！”

“雪兮，”允妙黎急促地说，“你不要犟。你现在的处境不好，如果再演不了戏，恐怕……”“对，我是很喜欢演戏，很想成为一名出色的演员，可不应该是这样的方式。”林雪兮后退了几步，忽然笑了，一脸释然地看着允妙黎，说，“妙黎，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决定了，我要离开

帝都。”

“雪兮！”允妙黎惊慌地睁大眼睛，一把拉住了林雪兮，声音颤抖，“你要走……你要去哪？”

林雪兮在允妙黎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然后挣开。

即便现在有了分歧，哪怕以后也会分道扬镳，在林雪兮心里，允妙黎永远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和姐妹。

“去支边。”林雪兮微笑着说，“其实很久以前就有过这种念头。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应该更适合我。”

“可你妈妈……”

“他们不过是想要钱，我努力挣给他们就好了。”

“对不起，雪兮，是我的错，是因为北……”允妙黎泪眼朦胧地看着林雪兮，咽下差点说出口的名字，紧紧攥住了手掌，“别走，好吗？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不会因为……为你争取角色做这种事情。”

林雪兮伸手，抱住了她，声音沙哑地说，“妙黎，就像你说的，人会因为环境而改变。既然这里不是适合我，继续留下来只会让我更难过，你也会很辛苦。”

“妙黎，我也想出去走走看看了。如果哪天你想明白了，还是从前那个遵从内心的允妙黎，你也可以去看我，看看别处不一样的风光，好吗？”

自己艰难的现状，允妙黎不可能袖手旁观。就算这次的角色，她放弃了，下次还会用别的方式替自己争取。

不应该是这样的。林雪兮只想凭自己的实力打下一片天地，拒绝各种规则，如今却让自己的好友陷入“规则”。

也许她退出，就能停止这种扭曲的交易，不再连累允妙黎。

而且，林雪兮的确想出去看看了。

重回那片蛮荒之地，重温那少得可怜的记忆。只因那个地方，是秦墨待过的。

他离开很久了。而她，那样思念他……

好一会，允妙黎终于慢慢松开了紧握的手掌，擦掉已经滑落到脸颊上的泪。

“好。”允妙黎含泪点头，抱住了林雪兮，“我会去看你。”

也许林雪兮的离开，不全然是坏事。至少将来，林雪兮不会看到自己面对的腥风血雨。

而现在亏欠林雪兮的，她会弥补。在这一切结束后，用自己的全部去弥补。

“再见，妙黎，你要好好的。”

“再见，雪兮，你也是。”

看着林雪兮离开的背影，允妙黎心痛的眼泪再一次崩塌。

这算什么？

先是秦楚，而后是雪兮。

在她的报复还没完全开始前，自己就已经众叛亲离了吗……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回头，不会停止，只会更加决然地走下去。

等林雪兮的身影完全看不到了，允妙黎才缓缓地转身，擦掉所有的眼泪，深呼吸几口，在路边上了车。

那边的出租车一启动，停在路口转弯处的一辆轿车也跟着行驶。车内，一双漆黑深谙的眼睛，正牢牢盯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