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紫烟更深地垂下头去,应道:“奴婢知罪。”
“你知?”他轻笑,“何罪?”
“皇上说奴婢有罪,奴婢就是有罪。”
“你这是暗指朕胡乱编排罪名冤枉你?”下巴被狠狠地捏住,萧紫烟的脸被硬生生地抬起,对上他幽深的眼眸。
“臣妾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那件衣服甩到眼前,紫色的荷花却已经破碎,萧紫烟大惊,抓起衣服,“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臻冷笑:“是,这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看。”
萧紫烟盯着衣服看了会儿,突然笑了笑,俯身道:“请皇上治罪。”
慕容臻的脸俯下来,一字一顿地说:“在浣衣局呆了这大半年,你越发地出息了。”
下巴再次被狠狠地钳住,疼得她下意识地一挣,衣衫滑落,大半个肩膀露了出来。
萧紫烟心里咯噔一下,手向肩膀那边抓了抓,却摸不到衣角,只得呜呜咽咽地说:“皇上息怒。”
慕容臻的目光停留在肩膀的白皙之上,眼角微微上挑,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萧紫烟被他看得心里发慌,竟一把打掉他的手,手忙脚乱地拉扯衣服。却是越着急越不得要领,衣服领子像是跟她玩捉迷藏,怎么找也找不到。
慕容臻未加阻拦,只是抱着肩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突然说:“原来是这个。”
萧紫烟终于整理好了衣服,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正想发问,却突然身子一轻。
“皇上!”
慕容臻将她打横抱起,毫不怜香惜玉地扔到卧榻之上,嘴唇凑到她耳边,嗓音沙哑:“萧紫烟,这大半年朕一刻都不曾忘记你,夜夜想的都是怎样才能把你这张毕恭毕敬貌似温顺的假脸皮撕成碎片,刚刚我才得到答案,原来是这个……”
说着,他的手一挥,衣服撕裂的声音让她登时手脚冰凉。
“皇上,奴婢卑微,怕腌臜了圣体。”
“你倒提醒了朕。”他游移的手停住,萧紫烟暗暗松了口气,忽又听他说,“你这样的贱婢,怎么有资格在卧榻接受朕的宠幸!”
萧紫烟被重重地甩在地上,还未及起身,他便欺身而上。她动弹不得,肌肤贴在冰冷的地板上,冷得刺骨,眼泪和愤怒再也抑制不住,她挣扎起来。
她的挣扎在慕容臻的眼里不过是小猫挠痒痒,一只手便钳住了她胡乱挥舞的双手。她惊慌地吸气,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她的双手绑住,捆在床腿上。
她惊慌的表情似乎更加激起他的兴致,动作愈发粗暴,让她痛得呼出声。
“你颤抖的样子真让朕高兴。”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萧紫烟瞪着朦胧的眼睛,咬牙道:“皇上,你忘了元儿吗?”
这是她最后的筹码,她以为听到元儿这个名字,他会失控,会愤怒地立刻掐断她的脖子,可他却只是顿了一下,接着一口咬住她的耳珠,一字一顿地说:“你想死?可朕偏不会随了你的意!”
眼前黑了,她再也记不起后面发生的事情,只记得骨头在地上咯得生痛,只记得那一次次生不如死地撕裂的痛苦。
不知他折腾了多久,朦胧中,她似乎瞥到窗外的白光。他终于扬长而去,独留她一人,依旧被束缚在床腿上,动弹不得。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手被解了下来。
“还挺着干什么?等着我伺候你更衣呢?别以为有了昨夜你就可以得道升天了,告诉你,只要你还在这里一天,你就得给我好好干活!”
一件衣服甩在身上,她强撑着爬起来,看着李嬷嬷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又缩小,最终变成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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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蓝昭仪居正殿,院子里种满了皇上钦赐的蓝色长春花,彰显着无上的恩宠。
正直隆冬,万物凋谢,蓝昭仪也懒惫不愿出门,窝在暖阁里看书。
宫女宁儿急匆匆走进,绕过斗鹿屏风,一进暖阁,苏合香的香气便钻进鼻孔。珠帘低垂,帘后,隐隐约约见一曼妙身影斜靠在绣塌之上。
宁儿请了个安,便屏开众人,径直走进帘后,悄声说了几句话。
蓝昭仪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转过来,明眸皓齿,容貌极盛,两道浓眉不似一般大家闺秀的精细柔美,却为她平添一股英气,像一朵肆意怒放的玫瑰,光鲜夺目。
“你说皇上昨晚宠幸了谁?”
“萧才人……”蓝昭仪眉毛一抖,宁儿立刻跪下改口,“奴婢该死,是贱婢萧紫烟。”
蓝妙常白她一眼,坐直身体,宁儿立刻乖巧地奉上手炉。见她眼中有狠虐之色,忙劝慰道:“皇上贪新鲜,心血来潮宠幸个宫女,没什么大不了,不值得娘娘上心。”
蓝妙常摩挲着手炉,冷哼:“她现在怎么样?”
“说是病了。”
“刚被宠幸就病了?不是恃宠而骄,称病不干活吧?”蓝妙常沉吟片刻,起身,“走,去给她道个喜。”
宁儿忙拿大氅给她披上,蓝妙常抱了白猫乘上软轿,一路来到浣衣局。
李嬷嬷飞奔来迎,跪在地上大礼参拜:“奴婢恭迎娘娘。”
蓝妙常嫌弃地用丝帕按住鼻子,仰着头并不说话。宁儿上前一步对李嬷嬷说道:“娘娘听说萧才人病了,特来探望。”
李嬷嬷自然知道这位主子是来做什么的,也不多话,只管引路,推开萧紫烟的门便退了下去。
扑面而来的气味让蓝妙常皱了眉,宁儿立刻先一步进屋,掏出随身带的香,丢进香炉里。又搬出把凳子擦了又擦,这才迎入蓝妙常。
屋里没有升火盆,寒风从各处钻进来,冷得像个冰窖。萧紫烟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打了补丁,又露着棉花絮子的破棉被,不住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