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诱骗成功的飏空太子心情大好——谁能逃脱狐狸精的诱惑呢?
没!有!人!
心情一好,就答应了小玉出去放风的要求。
这个也是自然嘛。
这小丫头都以为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了,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这次飏空太子就大意了。
他当然有要担心的了——那个涂之还坚定不移地在外面等着小玉呢。
故而,小玉才沿着小溪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浅滩上,倒着个什么物体。
小玉惊悚地站住了,第一个念头是拔腿就跑。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画面似乎有些熟悉。
好像在什么时候,她也在某个小河边的浅滩上躺过。
是什么时候呢?
小玉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被房子内那美少年妖精给吓出毛病来了,所以产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错觉。
犹豫了半晌,她终于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
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传来。
小玉被骇得猛然后退——那小溪旁躺倒的,竟是一个人!
“你……你是什么人?!”小玉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但那人显然正在昏迷中,根本没有反应。小玉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大着胆子往那边走了两步,只见那人一袭破旧蓝衫,躺倒在地上,乌发散乱地铺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从肩膀到腰上,衣裳有几道破烂,露出了尚未完全干掉的血痕,皮肉翻卷,伤口极其可怖。
小玉惊骇地后退了一步,而后,转过身来,拔腿就跑。
并不是她不善良,而是,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她从小辗转在几个家庭中,生活得并不怎么好。最严重的时候,她也曾被鞭打过。
鞭子落在她的身上,皮开肉绽的感觉……
跟那蓝衣人身上的伤口多么相像……
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让她惊恐不安,好似噩梦一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不要……不要……好疼……
“小玉?”
飏空虽然放了小丫头出去放风,并不想跟个管教叛逆儿童的老妈子一样一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但也并不想她这一放风就又跑得无影无踪,故而在她身上用了一个追踪术,一直耗着灵力随时查看她的动静。
这才一会儿功夫,小丫头身上的情绪就传来了巨大的波荡——惊恐,惶急……种种不安的情绪传来,让飏空甚至都有一瞬间的喘不过气来。
飞快地奔出了门外,都还没来得及用得上术法,他就已经看到了那小丫头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不知为什么,心痛一下子击中了他,伸手抓住了小丫头的手腕,一把将人拥入了怀中,轻轻地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不怕,不怕,有我在。”
“我……”小玉已经惊慌地口齿不清了。
半晌,她才断断续续地说,自己在小河边见到了一个受伤的人。
飏空:“……”
这里怎么会有别人?肯定是天界那个傻子神仙!!!
飏空气得头疼。
安抚了小丫头,飏空直奔目标地而去。果不其然,就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气息——不是涂之那个混蛋,又是哪个?!
这气氛有点儿不对!躺在小河边、被迫亲自走剧本的涂之,眼睁睁地瞅着本该救了他的小玉一阵风似的跑掉了;本来听到动静,以为是小玉去而复返了,但这气场……活脱脱是妖界那个小太子啊!
一想到那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小太子,涂之就觉得一阵心肝脾胃肾揪在一起地疼。
果不其然,下一瞬,一道劲力施加在了涂之身上,涂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十分理所当然地滚进了河里。
在河里吐泡泡的涂之:“……”
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玉:“……”
唯有飏空干净利落地拍了拍手,转而朝小玉粲然一笑:“没事了。”
小玉:“……”
这怎么看都不像没事了的样子吧?他就这么把那个人给掀翻在河里了吗?
“他……他会死的……”小玉颤抖着声音,眼泪都快要吓掉了下来。
飏空歪着脑袋想了想,就他看到的命格本子而言,恐怕这个人也是个短命鬼。
本来幻境的时间过得就比较慢,谁知道这么几天下来,外面的世界又过了多少年?
按照正常的时间线,这个人恐怕也该死了吧?
这般一想,飏空便觉得十分心安理得。
于是,转脸看向小玉,安慰道:“他本来就已经死了。”
小玉惊魂未定:“真……真的吗?”
飏空一脸坚定:“真的!”
在河底浮浮沉沉的涂之:“……”
——废话,那当然不是真的!按照命格本子上写的,这个人被小玉所救,被小玉吸引,故而死皮赖脸地要以身相许,小玉自觉不吉,就拒绝了他。于是,此人就准备给小玉一个惊喜——赚钱展示一下自己要给小玉共同生活的能力和决心。下场显而易见,跟那个作死要给小玉摘荷花的刘公子一样,为了采摘某种稀奇草药,不甚跌落山崖,死无全尸。
他现在才刚刚开了个头儿,都还没来得及过一遍剧情,这尼玛妖界小太子就一脚把他踹入河里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放心,”飏空柔声安慰小玉的声音传来,明明温柔极了,落在涂之耳中却饱含了浓重的威胁,“这玩意儿要是敢诈尸,我就把他沉在水底千儿八百年都不能出来。”
涂之:“……”
——忍了!
小玉:“……”
她惊惧地望着飏空,下意识地往河里看了一眼。河水已经恢复了平静,河滩上也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血迹,好似,那个受了伤的蓝衣人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小玉有些恍惚地抬头看向飏空,飏空立即看穿了她的心思,跟她保证道:“死了,死得透透的了!”
小玉:“……”
冷风拂过,她后背一阵发凉。
“这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之前醒来时,飏空对她说过的话还犹在耳畔。
她现在突然有些怀疑,若是她再对这水底的人有一丝一毫的疑问,是不是她再睡一觉的功夫,这一切就又只是一场噩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