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尻马猴道:“好。”
这便应承下了。
狐媚儿道:“在这之前你们还有一样事。”
“什么事?”四只猴子道。
狐媚儿道:“你们要想尽办法让他发现这个洞府。”
“是。”四只猴子齐齐答应了。
这四只猴子答应后,果然想尽办法混进了花果山的猴子群中,因为他们道行远超花果山中这群猴子,这群猴子不敢在他们面前放肆,而心思单纯的石猴则以为,他们在这猴子群中德高望重,也不觉异。
这几只猴子便和花果山的猴子处在一块儿。
狐媚儿在一旁看着。
看着他们关系越是亲近,她心中越是明白,她离开花果山这一天越发的近了。
她心中甚是不快,可也没有办法。
但是想一想,却还是不快。
这件事却只能姑且进行下去。
万事俱备,皆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日。
众猴子在山间耍了一会,却去那山涧中洗澡,只见那股涧水奔流,真个似滚瓜涌溅。
古云:“禽有禽言,兽有兽语。”
众猴都道:“这股水不知是那里的水。我们今日赶闲无事,顺涧边往上溜头寻看源流,耍子去耶!”
喊一声,都拖男挈女,呼弟呼兄,一齐跑来,顺涧爬山,直至源流之处,乃是一股瀑布飞泉。
众猴拍手称扬道:“好水!好水!原来此处远通山脚之下,直接大海之波。”
一赤尻马猴道:“那一个有本事的,钻进去寻个源头出来,不伤身体者,我等即拜他为王。
他一说话,余下三只猴子也应和起来,随着的,别的猴子也应和了,声势越发浩大。
这等热闹间,忽见杂草丛中跳出一石猴,应声高叫道:“我进去!我进去!”
好猴!
正是那吸收了天地日月精华的石胎不知何故成的猴子。
他既然跳了出来,旁的猴子也不鼓噪,只在一旁噤声看着。
只见这石猴瞑目蹲身,将身一纵,径跳入瀑布泉中,忽睁睛抬头观看,那里边却无水无波,却原来是个洞府。
那洞府里锅灶傍崖存火迹,樽罍靠案见仙果。
活脱脱的是个人家住处。
可这花果山上,只有个公孙仙人,而那石猴是这些年才蹦出来的,公孙仙人恰好这百些年没有出现过,这花果山的猴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唯一记得公孙仙人的这四只猴子又在狐媚儿的指导下,要让这石猴找到这水帘洞,自然不会对石猴提起公孙仙人。
这石猴在山上住着,周围也是群猢狲,不通人间的事,他也不觉有异,便又蹦出去和那群猢狲说话去了。
他走后,这洞府里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狐媚儿,狐媚儿在他进来时,捏了个隐身的法诀,欺骗了这纯真的猴子,她实在是舍不得这洞府,可是,这洞府不是她想留就能留的。
她得听公孙仙人的话,想了想,她便又施了个法诀从水帘洞离去,她裹着妖云离去,只见着那瀑布下面的一群猢狲,生怕这些猢狲将这记载了他们美好回忆的地方给毁了。
她舍不得。
但是公孙仙人为她已经找到了新去处,公孙仙人说,他以后回来也会去那里,她如果不去,她就看不到公孙仙人。
这么一看,她当然选择去啊。
行至压龙山压龙洞地界,她却驻足不前,只想到自己未见过世间的繁华,便又去了别处走走。
此时正值春秋时期,大国小国之间纷争不断,死伤不计其数,逐渐在吞并过程中,出现了春秋五霸。
而最后几百个小国逐渐并为七个大国和它们周围的十几个小国。
在长江中下游,两个国家之间频繁打仗,一方苟活,只得贡献美人珠玉以保留自己。
她曾跟在一位名为范蠡的男人在山水间行走,最后,在一处名为苎罗村的地方遇见了两名女子,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不知为何,她看见那名舞剑的女子时,熟悉感涌上心头,那种熟悉感让她恨不得上前和那名女子相认,可是,认什么呢?
她不明白,于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离去。
后来,她化为原形到处走的时候,再次在一处高宅大院里看见了那个舞剑的女子。
她听旁人叫她夫人,唯独那年在苎罗村一起浣纱的女子叫她阿旦。
阿旦,阿旦,阿旦。
这声声切切中,夹杂的是甜。
可是,那个名为“阿旦”的女子却并不快乐,她成熟而内敛,并不与她同伴那样将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她脸色平静,似乎什么事都不会击溃她,仿佛她什么都不在乎,可狐媚儿有好几次会看见她望着一个地方静静的发呆,神色里是显而易见的悲伤与失望。
狐媚儿去过她望的地方,那里面住着名为“夫差”的王,这位王有很多妃子,似乎看上去并不喜欢阿旦,阿旦却很喜欢他的样子。
只是,好几次夫差来时,阿旦依旧漠然对他。
狐媚儿偏头,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凡人的感情那么复杂,还是她们妖好,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痛痛快快,明明白白,就求个敞亮。
她虽然不懂凡人的感情,可比起外面的打打杀杀与烦闷的说书,她更喜欢这样的宫中戏码。
有趣得很。
她就成天窝在这宫里看些凡人的感情戏码,有趣又有趣,她看的心满意足。
只是,凡人比起他们妖来说,寿命太短了,很快就死去。
她还没有看够。
于是,她顺着历史的长河而下,又至战国时期,礼乐崩坏,天下纵横家频现,诡辩横行,合纵抗衡之事频出。
如苏秦配六国相印,张仪两为秦相……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如果说,春秋时代的战争还有女子添花,那么战国时代便是冷冰冰的男人的时代。
举凡乱世,多是男子建功立业,女子能于乱世之中苟全己身已是不易,再建功立业更是难上加难。
女人竟成了方兴未艾时的一点儿余兴,不值一提,却又反复提及,仿佛如此才能显得深情。
狐媚儿曾在邯郸碰到了一个女人,一个明丽而夺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