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没事?”这话搁在这里,汝怜是如何也不肯信的,脸上那道可怕的伤疤自己虽没有当着谁的面歇斯底里的哭过,可是暗地里也是想了不少法子的,须弥府邸里什么好药没有试过?就是找了见多识广的宁婆婆来帮忙,宁婆婆也只是束手无策,若非如此,自己又何必将那玉蝴蝶送给云舒?
只是……
汝怜试着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面颊处原本有一道明显疤痕的地方此刻摸来也是光滑的很。
就连玉老头也是欣喜叫道,“没了,真的没了!”
汝怜想不明白,她的娘亲却突然深深望向了她。
“汝怜,你告诉娘亲,你是不是还见过一只和我手里这只相差无几的玉蝴蝶?”
……
太平山上浓云滚滚,台上的大鼎里满是飘溢的香灰符纸,云舒仗剑守在一旁,浓云压城,“劈啪——”两道金光火亮的闪电破空之下,整座太平山好似被那破空的闪电撕拉开来一般,祭天台上的必真未清两人霎时间出了一头的冷汗。
“来了!”云舒猛然扬鞭在手,问着身后的两位道长,“法阵还要多久可成?”
“还需一刻钟。”必真答道。
“够了!”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云舒立刻扬鞭升起云头冲了出去,浓云深处,立着一个云舒颇为熟悉的面孔,见着云舒过来,那人皱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何苦呢?”那人问。
云舒也不急着进攻,她知道自己要是对上眼前这人,根本没有丝毫的胜算,她只是拖,能拖延多久就是多久,一刻钟的功夫,拼出了命也要坚持。
于是她说,“这话我倒是很想问问你?”
“哦?”
“助纣为虐,你真的安心么?”
那人苦笑了一下,“可是如果我不做,我会更不安心。”
那人说完抬眼望了一下太平山,太平山周围渐渐笼罩起一股金光,那人霎时色变,“不好!法阵快成!我不与你多说。”
然而云舒打的就是拖住他的目的,哪能就此放手,转瞬之间,长鞭出手,可是那鞭子扬到那人面前便蓦然一顿,那人紧紧地握住鞭尾扫了云舒一眼,语气森寒的道,“劝你一句,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如果你不想干一些违背你本心的事的话……”
丢下这一句,那人便迅速的拽着鞭尾猛地一拉,云舒被猛地扯下云头,接着便被那人一掌送了出去。那人再回头看时,太平山上的金光已经渐渐聚气成形,若再拖迟下去,那法阵便固若金汤,无机可乘。
那人立刻出手聚气成刃,一道劈下,立刻召动身后密密麻麻的邪灵精兵齐齐上阵,冲进那太平观去。将成的法阵被毁,护着法阵的必真未清两名道人齐齐喷出一口献血倒在台上,座下数百弟子本就经历过太平山浩劫的重创所剩无几,现在面对敌军千军万马般的攻击,哪里能敌?
两名道人也只仓促间擦拭了血迹提剑上阵,便被那冲天而降的人牵制的不能动弹。
未清道人狠狠地啐了一口血,“季悖,枉你为黄泉上的引路人,却巴巴赶去为那等邪魔歪道做事!”
那人……哦,不,季悖。
对于未清道人的话,季悖只是笑道,“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只要说出邪玺在何处就可以了。”
未清道人把头一偏,“什么邪玺,我没听过。”
季悖只道,“装什么蒜?不就是你们搁在道观里一直无解的那只银匣子?”
未清道,“我可从未见过什么银匣子。”
季悖又道,“是么?那么当日血洗太平观,我并不介意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也就是说……”
未清还没有从这惊愕中回过神来,那季悖便又拎了一只锁魂袋出来道,“相信你们也很奇怪,得了若空识的萧公子突然在人世间蒸发了一般,无论你们怎么找寻也寻不到,而这里,好巧不巧,锁住的正是萧公子的亡魂。”
必真道人道,“你说是便是了不曾?有若空识的神力还有信亭,我可不信萧公子会为人所害。”
季悖只道,“若我说杀死萧公子的就是信亭呢?”
未清道人霎时横眉竖目起来。
“不信,你可以试着感召一下你的那位爱徒。”季悖补充道,他将爱徒两个字咬得很重,未清道人的面色霎时说不上好看。
低声喃喃念咒后,未清道人的脸色更是煞白一片。
“怎么?”必真道人问他。
未清道人只苍白了面孔,语气有些哆嗦的道,“他将我的神识挡了回来……”
挡了回来,一般说来,只有当被感召者的法力远远超过感召者的法力时,才有挡回神识,拒绝窥探现状的能力。
一时间,两名道人望向那锁魂袋的神色都变得纠结万分。
难……难道那里面锁着的,真是萧公子的魂灵?
季悖又道,“这名萧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相信不必我多言,二位也都心知肚明,而今他的魂魄尚在,尚有一线重生的生机,可若是毁了……我想,二位也很不愿看到那个结局吧。”
听了这番话,未清必真两人的面上都有些动摇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想去冒那个险。
银匣子和萧公子的命,孰轻孰重?
两名道人都只默默叹息了一声……
“如此,便依了你。”
于是等云舒从远处赶回来的时候,便只看见季悖抱着个什么东西领了下属扬长而去,未清必真等人面色灰白的立在当地。
“给了?”云舒问。
“给了。”必真答。
云舒霎时间也面色灰白起来。
“不过还好,我们拿回了萧公子的魂魄,只要尽我们之力将它重塑,不是没有重生的可能。”未清道人收回神思布好法阵,小心翼翼的解开了锁魂袋想要查看小书生的现状,只是锁魂袋一开,在场众人便都怒了!
“季悖骗了我们!这里面根本没有萧公子的魂魄!”
道士群中一个斯斯文文的小道士立刻仰着脑袋站了出来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只是这时节明明应该是怒火中烧,大家都恨不得追出山去和那季悖拼死拼活,生啖其肉的感觉,而那稚嫩的脸上怎么看怎么都一种难掩的——兴奋?
“哎哟!”于是难掩笑意的小道士立刻被云舒敲了一记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