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谢鸿飞拍着桌子,向徐天铭吼道。
“你冲我喊有什么用?”徐天铭说。
“滚!”谢鸿飞心里气呀,刚刚他得助手告诉他,孙成威的继父,是日本富商伊岛,有钱有势,谢鸿飞根本惹不起,一腔怒火就撒在徐天铭身上。
“医院找到配型成功的骨髓捐赠者了,您能不能提前预支我一些钱,我需要这笔手术费。”徐天铭硬着头皮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哼哼,预支,你值那么多钱吗?”谢鸿飞又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你们俩加一块儿都不一定值那么多钱,现在跑了一个,你有什么自信管我要钱?”
“当初我们就是觉得您能帮助我们,才和您签合同的,拜托您。”
“滚。”
徐天铭没有死钻谢鸿飞牛角尖,刚出毒刺拳馆的大门,徐天铭就拿到了左卅的汇款。
“天铭,对不起,钱汇晚了,我家里人说布力是个无底洞,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直不给我钱,我这是找同学借的,还差多少?你告诉我,我再借一点。”
左卅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上海人的精打细算果然您不虚传,他们家里算计的很对,即使骨髓移植成功,后续的治疗还是需要钱,但是,这些抵不过兄弟情吧。
“还差三万。”
“秦超然那边给你回应了吗?”
“孙成威失踪了,看情况,应该是被他妈妈带走了。”
“飘飘知道了?”
“嗯……现在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们了。”
“正常,我再想办法吧。”
张伟也给徐天铭汇了一万。
“我这边比不上咱们基地那几个家里有钱的,我们家过的也比较拮据,一点心意吧。”
东凑西凑,钱也算是齐了,可是耽搁了好些时间。
“大夫,大夫,前狗了,为什么不做手术啊?”
“对不起啊,小伙子,太晚了,已经没有做手术的必要了。”医生很遗憾的看着徐天铭。
“为什么?晚了两天而已呀。”徐天铭眼眶红了。
“患者的病情恶化得十分迅速,这是我们不能控制的,对不起啊,我们尽力了。”医生解释道。
“那怎么办,有没有其他办法啊?”徐天铭央求。
“我的建议是,好好陪陪他,走过剩下的日子吧。进入晚期以后,他的病症会恶化的特别的快,没多少时间了。”
徐天铭无力的倚靠在墙上,身体缓缓的滑落,眼泪也簌簌的流下,哭声弥漫在医院的楼梯间里。生离死别的痛苦席卷着徐天铭,这个草原小伙子,身上有着无穷的魅力,他善良、热情、单纯、阳光……来到泰山市,这个男孩儿不止一次的温暖过他的心,从那一晚在旅馆敲开阿奇布力的门开始,友情的藤蔓旧将两个人紧紧地绑在一起,也许是老天爷的安排,如今其中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也是另一个人相陪。
“天铭哥,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阿奇布力声音虚弱极了。
“没事,没事。”徐天铭紧紧攥着阿奇布力的手,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我是不是快要离开你了?”阿奇布力问。
“好像是的。”徐天铭没有隐瞒,每个人都有掌握自己死亡的权利,所谓掌握死亡,不是说我们要改变他,至少我们要知道他。
“你舍不得我吗?”阿奇布力问。
“对呀,你看看啊,我刚来泰山的时候,你帮过我,咱俩说过话,后来进基地,咱俩要是室友,床挨得那么近,我有的时候能感觉到你晚上会给我盖被子,你人虽然小,但是真会照顾人。”徐天铭说。
“你也是啊,都说患难见真情,你看我生病了,到最后没有抛下我的就是你,真的谢谢你啊。天铭哥,好对不起那个理发店的老板,拿了人家的苹果,却没能平平安安的出院。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家,我能看的出来,你每次和我们交流的时候都有意的避开家人这个话题,其实咱们就是被那些道德伦理束缚的太死了,有些时候自己活的潇洒也很重要啊。”
“我知道,我知道。”徐天铭忍不住哭出来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打拳,其实告诉你哦,我打拳真的是因为生活所迫,我妈妈在去世之前,每个月因为买药要花好多的钱,她生病又没有办法自己干活挣钱,没有办法,家里能挣钱的只有我。可是后来我真的有一点喜欢打拳啊,因为你,因为你们。师兄弟们真的很温暖,你们能给我家人的感觉,你呢?你是因为喜欢打拳吗?”
“我以前是跆拳道专业队的,我喜欢跆拳道,因为我总是能拿到冠军,站在领奖台上,那种光芒万丈的感觉,我真的很喜欢。可是后来,我的亲生父亲回来找我们家的麻烦,直接把我们弄破产了,还好,后来他病了,我才有机会得以逃出来,打拳谋生。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说实话,我挺恨他们的,要不是因为他们,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还好,能在泰山遇到你们,我不亏。”
“我感觉你不是个混蛋,一定是有人把你逼到绝境,你才会这样。没关系,别管阻碍你的人是谁,人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啊。别被奇奇怪怪的东西束缚住了。”
“好的,放心吧。”
“我没有家人了,我也没什么牵挂了,天铭哥,谢谢你坚持到最后一刻,我应该报答你的,可是我没机会了,好希望,你能快点走出现在的困境,好希望你以后有自由的人生,不会被束缚,好希望你以后会幸福,我的祝福你能收到吗?”
“能,一定能。”
“我的家鄂尔多斯,那片草原上有许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们每天喝酒,唱歌,骑马,放羊。自由又快乐,他们身体素质特别好,有很多人都想学个一招半式出来做运动员什么的,现在国家不让过度放牧,单靠游牧挣的钱没有办法满足我们的生活了,草原上的年轻人也很想走出去,即便不是生活所迫,他们也想出来闯一闯,我曾经想着有机会又在家乡开个拳馆,教他们打拳,看来实现不了了,天铭哥,有机会去我的家乡看一看好不好,那里很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