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沈玖遥侧头看窗外飞闪而过的霓虹夜景，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习惯了她在耳旁吱吱喳喳的，这会她突然安静下来，简风倒有些不习惯了。

摆放在方向盘的修长手指敲了敲，他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宁静，“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她眨巴眨巴眼睛，狡黠笑了，“我在想，是不是我不说话，你就不会开口说话啊。”

简风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是不是我一直不开口，你也一直不说话？”

“是啊。”

“你能憋得住？”

沈玖遥笑弯了眉眼，声音清脆，“不能！所以还是我简队长最了解我。”

简风轻嗤一声，方向盘打了个转，拐入另一条路，“想问什么就问吧。”

沈玖遥“诶”了一声，微诧，“你怎么知道我有东西想问？”

简风:“……”

他想不知道也难吧。

从上车开始，她就一直偷偷用余光去瞄他，都瞄好几回了，她也不烦。

“那我问了啊，”她又恢复到平时那古灵精怪的表情，“你真的就这么确定，叶修阑跟徐仁国的死脱不了干系？”

简风睨她一眼，“嗯”了一声。

“为什么啊？”

“多年刑警的直觉。”

沈玖遥蒙了:“……啊？”

就凭这虚无缥缈的直觉？？

她默了一下，说:“万一你的直觉判断错了呢？”

简风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妙，像是在说:我的判断会错？

沈玖遥:“……”

好吧，她承认她就喜欢简队长这谜一般的自信。

“对了，我说这徐璐为什么要在晚上约你见面啊？还特意约到11点？”沈玖遥突然皱紧眉头，“这女人她居心叵测啊！”

她絮絮叨叨，嘀嘀咕咕:“晚上11，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谁知道她想干嘛？！”

简风侧眸看了她一眼，略觉好笑，戏弄她:“现在也晚上10点半了，你不也赖坐在我车上，怎么？难道你也居心叵测？”

本来简风问这问题也只是想逗逗这黄毛丫头，看她会不会难为情或者害羞。

结果谁知她眨了眨眼睛，大大方方地盯着他看，“简队长，我对你居心叵测很久了，你该不会现在还没发现吧。”

一向车技超凡的简队长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将车子一个打滑，险些撞上了路旁的绿化带。

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简风又看向道路的正前方，缓缓开口，“沈玖遥，摸摸你的脸。”

“怎么了？”她下意识地听话往自己的小脸蛋摸去。

“看看它还在不在？”

蓦地反应过来，沈玖遥恨恨咬牙，瞪着他，“简队长，你不能老欺负我！”

简风瞥她一眼，微哼一声，没讲话。

只是他一不讲话，整个车厢又再次恢复了安静，沈玖遥不习惯地噘了噘唇，没话找话，“简队长，你说，杀害徐仁国的凶手，是江振北，还是叶修阑？”

“你觉得呢？”

他把问题抛回了她。

沈玖遥大致也了解了一下案情，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如果徐仁国真的不是割腕而死的话。照目前的证据来看，江振北有杀人动机，也有杀人时间，而且，他也有很多有利于杀人的条件。”

“嗯，然后呢？”

“但是，他既然已经举报了徐仁国贪污的事，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去杀人呢？你说是不是？”

简风眸里闪过某种光，平静地问，“嗯，还有吗？”

“但是叶修阑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说不出来。可他刚才也说了，他根本没有杀人时间，而且…现在也没有发现动机吧。”

简风:“还有吗？”

“还有就是，徐家的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徐仁国死了，他们竟然这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你不觉得怪异吗？还不让尸检，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沈玖遥停了下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将那个词说出来。

“心虚。”简风凝她一眼，“他们不接受尸检，说是不想打扰死去的人，但真相……只有徐家的人才知道。”

他说完，便没有再开口。

沈玖遥也没有出声，扭头凝向窗外夜色，如今车子已远离了市区，驶进郊区。

霓虹灯已消失，剩下的是无尽的黑暗。

但沈玖遥知道，不管黑暗有多黑，光明总会准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