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琛拧紧了双眉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虽然他知道她经常做噩梦，刚开始的时候他也问过，只是她一直都不愿意说，所以他后来也就没有问过了。

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将那个跟着她十几年的噩梦说出来。

慕挽晴往他靠了靠，感觉到他的温暖，心才安心下来。

闭上眼，她开始回忆梦里面的场景。

她说，“那应该是我家出事的那一幕，火光冲天，火光里人影晃动，有一个人影还不停地朝我挥手。以前直觉那个人影就是爷爷，可是一直没有看清楚，直到最近，梦里我终于看清了，朝我挥手的人就是我爷爷。每次做梦的时候，他都是不停地重复那一个动作，好像让我快点走。”

想到梦里的那一幕，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垂在桌子底下的手下也下意识地攥紧。

停顿了好一会，她才接着说下去。

“这个梦好像没有结束，在梦里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但是我能感觉到火光里那些人的痛苦。他们就像压在我心上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此刻抱着她的男人。

睁开眼，她的脸上早已是一片湿润，两个男人心疼地看着她。

韩景琛小心翼翼地抬手给她擦去眼泪，声音沙哑地说道，“别怕，都过去了。”

那一场大火，他也是见证者。

不对，他是到达现场的时候，火势已经小了下来，他并没有目睹那件事情。

当时事发突然，他找到她的时候光记得带她走，对于别的事情，他没有太多的注意力。

那时候他们还很小，他将她带了出去，可是还是将她弄丢了，让她在外辗转流离了两年。

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在面对她的时候都故意板着一张脸，就是害怕自己的真实模样让她知道。

他害怕，害怕她怨恨自己，也怕她嫌弃这样的自己。

感受到他的力度，慕挽晴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紧紧咬着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一辈子，那种刻苦铭心的痛苦，就像是融进了她的骨子里，在她快要释怀的时候突然让她想起来，然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自己是个背负着多少罪的罪人。

这种无力的负罪感，曾经无数次让她想过放弃，可是因为有了身边这个男人，她一次一次走过来了。

坐在对面的季浩天震惊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坚强的模样，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他听韩景琛提到过她的身世，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她还经历过这样绝望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别说是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很难承受。

他实在不敢想象她在梦中无数次梦到这样的场景，有多害怕，有多难过。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用了好一会，他才找回了自己声音，心疼地看着她，问，“妹妹，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