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明的暴喝有点奇怪,是压着他威严的嗓子喊出来的,喊完后又马上换成带着歉意的声音:“程老夫人,真的是失礼了。”
围聚的人群中很快分出一条路,然后夏长明领着身后的人往这边走过来。
夏长明第一眼先是望向站在人群中的夏盈盈,看到女儿安然无恙后视线才望向站在夏盈盈对面的周惠利。
当他看到周惠利手上拿着一个高跟鞋,光着一边脚狼狈地踩在地板上时,眉头用力皱了皱;又看到夏子暮衣服上碍眼的红酒痕印,脸色顿时拉长。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长明,”
周惠利没想到会被他见到自己这模样,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光着的脚往后闪躲了几下,才记起要穿上鞋子。
她连忙一边弯腰把高跟鞋套上脚,一边解释道:“不、不关我的事,是夏盈盈先动手的。”
“盈盈,”
何秀娴走上来:“发生了什么事?”
“妈咪,”
夏盈盈低头,让人看不到她的神情:“是我不好,不小心把红酒都泼到夏子暮身上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说谎!”
没想到她会睁眼说瞎眼,周惠利连鞋子也顾不过穿好,气得指着她叫起来:“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是不是?”
周惠利眼神向周围人寻求帮助:“你们刚才都看见是她故意泼红酒给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连续问了好几声,周围的人不是避开她的眼神,就是装出不知情的样子,安静的全场只听到她气急败坏的嚷嚷声。
没一个人会站出来帮她们的。
“我们走吧,”
夏子暮抿着唇角上来拉她:“妈,别喊了。”
她很清楚,再喊下去只会让自己徒增笑料,一点用处也没有。
这里是夏盈盈的家,这里的人都是她家的宾客,怎么可能会肯站出来指证夏盈盈使坏?
所谓上流社会的龌龊行为,她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低着头的夏盈盈嘴角露出一点笑容,又飞快掩饰起来。
“我不走!怎么又变成了我的错?”
周惠利大力甩开夏子暮的手,三两步焦急又气愤地冲到夏长明面前:“长明,我没有冤枉她,真的是夏盈盈故意泼红酒给我!”
“你回去吧,”
夏长明眼里闪过嫌恶,想到身后还有尊贵的客人,他控制语气道:“今晚的事我不会追究。”
“可是我……”
“妈,”
夏子暮:“别争论了,我们回去行不行!”
“我不走!不找回一个公道我不走!”
……
“还想赖着不走?”
“换我早就灰溜溜溜走了,”
“就是,她居然还留下来继续丢人现眼。”
……
四周小声的议论声、嘲笑声不断传进耳里,夏子暮拉扯着不肯回去的周惠利,脸上、耳后火辣辣的一片灼烧感。
她也想不顾一切自个儿转身甩手离开;也想不再管周惠利,任由她把脸面丢尽……可是,不行。
因为周惠利是她妈妈,她心里有再多的憋屈和怒意,也不能不管怀胎十月生她出来的妈妈。
“周惠利!”
眼看场面闹得越来越难看,夏长明又是一声恼怒的暴喝:“你再在这儿胡闹,以后都不准踏进我家!”
上一秒还大声嚷着不肯走的周惠利瞬间噤声,红着眼眶望向夏长明。
“长明,我……”
“我们回去,”
夏子暮拉着她的手冷冷转身离开:“妈,别再多说一个字。”
对于那个男人,多说半个字都是自取其辱。
急着离开的夏子暮只顾着低头快走,一不留神鲁莽撞上了前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