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玄武在正阳楼接待了来到平西城的客人们。正阳楼外观高大气派,屋里却极其简陋,偌大的厅堂里,挨着摆了两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上满满的都是菜,在这张桌子的醒目位置,摆放着红底黑字的标识,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自助取餐”。
饭菜很简单,主食是粗粮馒头,菜是腌萝卜和咸菜,汤虽然也很简单但是却是平西城的特色。正阳楼门前有口井,源源不断的清水从井里打上来,端上桌,美其名曰:“清汤”。
菜虽然简单,但摆法花样不同。比如说,这盘腌萝卜上摆着月季,那盘腌萝卜上搁着雏菊。长长的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阮碗见到了四季的花朵聚在一张饭桌上,娇艳绽放。
玄武招呼大家随意,来了这里就当是回了自个家。
汪图瞅了眼周围站了三排的安保人员,默默将满腹意见吞了下去,乖乖的排队拿餐盘,取馒头腌菜。
厅堂里的服务人员很热情,见汪图取得食物少,热心的帮汪图夹了满满一碗咸菜,并亲切介绍:“这是我们当地特产,请多吃一些。”
这时候,如果客人流露出感兴趣的点,服务人员会兴高采烈宣传:“盐,我们这最好。正阳楼门前的这口井啊,水质清澈而且盐份含量刚刚好。从井里打上来的水,可以直接饮用,就是现在你们自己尝尝的清汤。经过特殊工艺加工后,正是正阳井盐,而且你们名传千古的腌菜,就是用正阳井盐腌制的。各位,尝尝看,是不是满口回香,嘴齿间留有清甜。”
平日在金城基地时,汪图吃喝无一不精,什么时候吃过馒头腌菜这样的粗食。可是,他能怎样,他可不敢在黑暗神殿的地盘上闹事。利弊权衡后,汪图视死如归的咬下馒头咽进肚子里。
咸。
腌菜太咸,梅韧幸口渴难耐,喝了口清汤,觉得更咸了。他塞了几口馒头,粗粝的口感剌嗓子,艰难的咽下去后,只觉得胃里反酸水,不得已再喝了口水。
果然没错,这井水就是咸的。
梅韧幸面无表情,继续一口馒头,半口咸菜的吃着。可是,这玩意实在是难吃,梅韧幸真的吃不下了,他咬馒头的时间越拖越长。
好不容易啃完了手里的馒头,梅韧幸低头准备再爸一个个,却发现盘子空空。怎么可能,明明还有两个?
转头,看见阮碗正在将一个馒头塞进嘴里。
梅韧幸下意识的看了阮碗身体下方的地板,很好,很干净。
原来阮碗在腰间,绑了一个袋子,正好将从嘴里塞进去的饭菜,装进袋子里。
这套把戏瞒不住有心人,坐在主位上的玄武,看的一清二楚。他呵呵笑着,对坐在身侧的逐,说:“孩子们的心思总是灵巧。”
“那是当然”,逐嘴角上扬,这是逐特别高兴的表情。他斜着眼睛看着玄武:“大长老,你这葫芦里藏的什么药。何不倒出来,藏着掖着可不是你的作风。”
玄武脸色平静,向逐点点头,然后站了起来,端了碗清汤,说到:“诸位都是我们黑暗神殿,忠实的合作者。这些年来,陪着我们黑暗神殿蓬勃发展。我从神明手中接过权杖时,便暗暗发誓,为了神明即使献出我的生命。可是,你们呢?是否也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说完这些,玄武将汤碗的清水,喝的一干二净。
表现的机会到了,汪图第一个跳起来述说忠心:“大长老说得好,别人我不知道,但我,汪图一直追随着黑暗神殿的脚印,誓死相随。”
玄武笑了:“汪图,你的衷心我从不怀疑。”
听到了玄武的夸奖,汪图幸福的坐在椅子上。
紧接着,玄武啊继续说:“我们今日有缘相聚,这是极其难得的事情。在现在的环境中,食物短缺的情况已经非常严峻,我恳请大家不要浪费。”
汪图视死如归,痛苦的将馒头塞进嘴里。
有听话,也有不乐意的。长河庄的代表毛有新,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从小家境不错,骷髅现世后,时代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可是他从未吃过苦,父母亲朋的宠爱,将他宠成了率性而为。
于是,当见到汪图痛苦吃馒头的表情后,吴有新不满意的情绪爆发了。他跳起来,指着玄武的鼻子骂:“老家伙,我忍你很久了。这满桌的破菜,忒难吃,猪都不会吃。这也就罢了,大不了我忍忍就过去了。可是,如今你竟然让所有人都将食物吃饭。这明显不肯能的事。”
玄武面色和蔼,亲切的说:“粮食一粒一粒都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浪费是可耻的。我言尽于此,还有谁有意见吗?”
年轻人很热闹,积极响了吴有新。中老年人,正好相反,他们默默的啃着馒头,偷偷拉开了和年轻人的距离。
玄武笑了,他拍拍手,厅堂里站的守卫,将吴有新捆得结结实实,带走了。
枪打出头鸟,杀鸡儆猴。
很快,屋外响起了板子的声音,以及吴有新的哀嚎声。
屋里的年轻人坐立不安,嘴唇紧闭,眼神偷偷看周围的守卫。
这时候,玄武的声音如同天籁般传了过来:“吃吧,食物最珍贵。”
屋里的年轻人,如同大赦一般,再也没有心思气哄,手上抓着馒头往嘴里喂。
逐冷哼一声,玄武的下马威手段,他是看不上的。
在正阳楼摆出这样的阵势,就是为了树立黑暗神殿的威信。粗茶淡饭,只要是我玄武赏给你们,你们这些依附我的人,就得像得到琼酿一般,美滋滋喜滋滋的吃下去。
这才是正确的服从方式,在他这里,不需要有第二个声音。他的话,就是神的旨意。他的一言一行,你们都得当作神明那般崇拜。
在黑暗神殿的威慑所到的地方,他就神,他的任何话,都不容小觑。
吴有新那个倒霉催的娃,不知道慈眉善目的大长老,心理有巨大的野心。于是,他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