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阮碗侧耳倾听,门后边传来沈弦熟睡的呼吸声。
悄悄地,悄悄地,阮碗垫着脚尖,走到了远离沈弦卧室的窗户边,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从二层跳了下来,阮碗身体躬着,手和脚尖轻轻点地,稳稳且无声息的落在地上。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窗户里静谧无声,阮碗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摸向实验室。
“啧,臭毛病还在”,沈弦站立在窗户边,看着阮碗蹑手蹑脚的背影,嘴巴带着和煦的微笑,眼睛里却是冰冷一片:“是时候让她长长记性,你说,对吗!”
沈弦打开墙上的暗格子,按下了里面灰色的按钮,启动了实验室里的机关。一张大大的屏幕从天花板落了下来,屏幕上切分成数百个小窗口,每个小窗口是监控器显示的图像。阮碗走在一个接一个的小窗口上,动作仍旧轻盈,没有踩响地面上的任何一片落叶。
米花端着糕点和红酒,敲门进来,动作流畅的将托盘放在了窗边的圆桌上,问:“殿长,已准备就绪。实验室的机关危机重重,阮小姐是珍贵的实验体,是否过于危险。”
“实验体一号,她的行为多次打破了实验的结果。你难道不好奇,她的潜力究竟有多少。现在,是绝佳的机会,米花儿,好好看看,大长老寄予厚望的实验体一号,将带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
“是,殿长英明”,米花放松了心情,端起红酒,轻轻的抿了一口。
窗外无星也无月,监控器可夜视的镜头,清清楚楚照出了阮碗的每一个动作。
术业有专攻,实验室的**藏的极为隐蔽,不是行家根本看不出。阮碗活着的那些年,只对城市道路上的监控**熟悉,哪里知道监控器有如此多的门道。所以啊,她只是小心翼翼的走着,绕过了每一个障碍物。
实验室的走廊上挂着画、拐角处摆着雕像和古董,偶尔某面墙上有无数个小格子,上面摆着密密麻麻的大头人偶。
人偶黑黝黝的眼睛、鲜红的嘴唇诡异的扭曲着,阮碗走过去的时候,人偶的眼珠子会跟着转动。满墙的人偶,吓得阮碗心儿砰砰跳,她的脚步凌乱了一下,碰到了其中的一个人偶。
人偶掉了下来,阮碗弯下身子接住。在阮碗的头顶上,一束激光无声无息的扫过。
阮碗站直了腰,将人偶放进了小格里,眼睛对着墙,后脑勺对着自己。
打量着背对自己的人偶,阮碗绝对顺眼了很多。摸摸自己的小心脏,阮碗绝对把这里面吓唬骷髅的人偶,转个身摆。
哪个是看着最渗的慌,全凭感觉,够不着的,阮碗搬了墙脚的雕像,踩在雕像的头上够。阮碗动作快,很快就摆完了。摆完后,这面墙看着顺眼不少,咦,转了身的人偶,黑黑的头发由点连线,看着像朵郁金香。
神奇,真是神奇。阮碗很开心,想不到自己这么有才,随便摆摆,就能摆出花样。高兴的阮碗,在人偶墙前多停留了几秒,方才高高兴兴的离开继续探险。
监控器屏幕前,米花看得嘴巴都合不上,她指着阮碗结结巴巴的问:“这怎么可能,人偶乐园是最容易触动的机关,只要从那经过,就会陷入激光的扫射范围。唯一的破解方式,就是按照顺序翻转特定人偶,才能关闭。翻转的顺序每次都不相同,她怎么可能正确翻转。”
“很精彩”,沈弦点开录下的视频,停在阮碗手碰到第一个人偶的瞬间,说:“米花儿,你看,她的手没有丝毫迟疑,选择了第一个人偶,而且之后的每次选择都正确。我很难相信这是偶然,但是这确实发生了。”
“不会的,我们每个人都忠于大长老”,米花听出了沈弦话里的意思,她否定了沈弦的看法。
“我也不相信”,沈弦点点屏幕上右下脚的小窗格:“这里关着贾总,他私自取用人形皮偶,犯了大忌。”
沈弦又指了指另一个黑漆漆的小窗:“这个房间,曾经是仙女团张形希住过的地方,这个是少数人知道的秘密。我有一个想法,让贾总再次穿起那个皮偶,住在张形希曾经呆过的屋子里。我们来看看,实验体一号究竟会去哪个地方。”
米花咬着嘴唇,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盯着沈弦,说:“好,如果阮碗如无头苍蝇转圈,你必须磕头向我赔罪。”
“一腔热血,得不到信任,在热的血也会凉”,沈弦语调惆怅,叹道:“罢了,如何这样你才能相信,那我答应你的要求。”
米花没有说话,打开手表上的对讲系统,吩咐了甲贰几句话。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阮碗的动作。
实验室的机关启动了,安全的通道只有一条,正是通往张形希曾经被关的地方。阮碗凭着过人的直觉,趋利避害,晕乎乎在实验室的迷宫里,转圈圈。
偏偏,阮碗走的这条路,是唯一正确的道路。路痴是不会辨别方向的,她晕乎乎的转了好久,彻底忘了回去的路怎么走。
摸一把脑门上不存在的汗水,阮碗埋头向前走,心理的愁啊说出来都没人信,这迷宫哦究竟哪儿是出口。
看着监控屏幕,米花的脸色越来越严肃。每一个转弯、每一个岔路,阮碗巧妙了避开了机关,并自始至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米花相信,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巧合。所以,米花一边在脑海中筛选可能泄密的人选,一边继续盯着阮碗的举动。
屏幕里,阮碗已经走到实验室地下三层,关着贾总的那个房间门口。贾总穿着人形皮偶,扮成了张形希的模样,他靠着墙上,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觉得他命运的时刻。
这是立功的机会,贾总对自己说,挖出黑暗神殿里的蛀虫,赢得大长老的信任,重新掌管实验室。他幽幽的看着面前的墙,是的,这个实验室的门很隐蔽。阮碗,她进得来吗,她将怎样进来呢?
墙上露出一条缝隙,贾总笑了,原来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