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惊呼,“你当真有这般打算?太荒唐了吧!你欲将我托付给谁?我师父?师兄?”
他语气却冷了下来,“你师父?未必值得托付。而至于你那天词师兄,他虽身手不凡,在江湖上少有敌手,但因从未出世磨炼,不谙烟火,城府太浅,若真遇上算计,他只怕自身难保,如何能护得住你?”
我睁大眼,翻身托腮,趴在床上,“那你到底要将我托付给谁?”
他戏谑道:“你猜猜看。”
我抓耳挠腮半晌,“实在想不出谁了。莫非是你那长使纪如是?倪瑕?还是绍锦?”
他蔑然冷笑一声,“我都护你不住,他们如何有本事护住?”
我深锁眉头,沉吟道:“是啊,你都护不住了,还有谁能有与你一样大的本事?”
他挑眉道:“可惜,还真有一人,本事大概与我差不多大。”
我好奇地凑上前去,“谁......”脑中忽而飘过一张油头粉面的脸,我不禁捂嘴惊呼:“莫不是......莫不是秦尚吧?”
他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不错,正是秦尚。”
要不是中毒太深四肢无力,我此刻早已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秦尚?天海阁那不要脸的阁主,秦尚?”我将身子往一旁缩了缩,愕然道:“你是不是古墨少主啊?不会是秦尚易容的吧?”
他轻笑一声,丝毫不理会我的惊诧,淡淡道:“这世上除了我,谁还能斗得过秦尚?”
“没有了。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连隐藏都懒得隐藏,从里到外都是个卑鄙小人!”
“真小人,不好过那些伪君子么?”
“但......”我被他气得都结巴了,“但他,他只想着欺负我、轻薄我,你怎么......你舍得看他将我折磨得不成人形么?”
古墨双眸微微颤动,眼光暗沉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他说:“我虽实在不愿告诉你,但见你这样愚钝,也不得不好好教一教你。他若想要你不得好死,那日在泰山上,他为何不再追来?我们这一路车马招摇,并未隐匿行踪,为何不见天海阁人来捣乱?”
我急道:“那是因为秦尚那厮对我没了兴趣,全然不放在心上。这有什么奇怪的?”
他冷冷瞥我一眼,“那日你被青坟窟掳去,在道上救起你的难道不是天海阁的人?他若不放在心上,何苦派人一路暗中护送?他与我势不两立,此举不觉荒诞么?”
我哑然无言,不愿再与他争辩下去,只觉得他想法当真古怪,竟以为秦尚对我是真心。
“你放心好了,我宁死也不会受他秦尚的好处。待我体内毒解了,立时开始好好发奋练功,你教我什么我都认真学。绝不劳你费神,我自己护得好自己。”
古墨沉默未答。
我生怕他再提起此事,忙扯开了话头,问他:“这么说,青烟是那被你杀害的青坟窟窟主余生的女儿了?他夫人当时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青烟?”
“不错。”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是青坟窟后人。你是她的杀父仇人,为何还要将她留在身边。”
古墨却替我掖了掖被角,合眼沉沉道:“你今日说了太多话,身子要受不住的。快闭眼歇息一两个时辰,天一亮我们便要上山了。”
我气鼓鼓地缩进被衾中,听着耳畔古墨深长的鼻息,心神安定,竟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