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连连磕头,口里道:“老太太,姑娘,小的冤枉,小的每日在几位娘跟前伺候,娘们都可以与小的作证。花不是小的偷的,求老太太姑娘明察。”
“胡说,不是你还会有谁!又或者是你知道是谁,快说来,若敢隐瞒半个字,仔细我叫人打。”
那丫鬟这才说道:“是四娘屋里的丫鬟摘去的,小的亲眼看到,绝对不会有假。”
老太太沉思了一阵,“此事非同小可,你先在我这里等着,你四娘回来,立刻带过来见我。姑娘就辛苦你去二门等着,人回来立刻带来,不必与她多说!”
唐嫣然见老太太肯出手,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道:“太奶奶放心,我定会办好此事。”
老太太颔首,心里盘算着晚上该如何处置苏氏。
苏氏最近的确太目中无人,欺辱正室也就罢了,竟然不把她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是应该给点教训。
为了不打草惊蛇,老太太等到苏氏差不多到家的时辰,才命人请管黎姐妹以及唐太太、二太太过来说话。
唐太太只当是谣言的事儿,心里不免有些慌乱,尤其是进门见大家都在,更加惶恐不安起来。
苏氏才下马车,便见姑娘过来,立刻住了脚,摆出一副长辈姿态,开口便训斥唐嫣然:“姑娘这早晚在门口作甚?好好的姑娘家在大宅里呆着,混跑什么,也不怕人笑话!”
顿时,唐嫣然变了脸色,管黎训诫自己她是嫡母,理所应当。但苏氏区区一个妾,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不过唐嫣然知道现在不是和苏氏生气的时候,她恭敬地对苏氏道:“太奶奶让我来接四娘过去说话,我怕误了时辰,因此在这里等着。”
苏氏对唐嫣然的态度非常满意,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大红绣菊,笑的十分得意,“原来是这个,往后老太太请我说话,你让个小丫头在这里等着就是,何苦自己亲自来,显得你不尊重。”
唐嫣然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几分,侧身让步,“请四娘快些过去,老太太等着呢!”
苏氏扭着腰,扶着丫鬟的手傲慢的走在唐嫣然的前头。
唐嫣然神色又暗了暗,家中除了老太太太太和管黎几个,还没人敢走她前面的。才几日的功夫,苏氏狂成了这幅德行?
管黎和张氏几个一同进门,但见老太太在上首坐着,唐太太和二太太左右打横。老太太面色沉重,全然不似往日和悦,三人不敢在和往日一般说笑,请了安各自归坐。
上头三人如菩萨一般坐着,也不说话,整个花厅里安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外头上夜的婆子将回廊的灯点上,灯火在风中摇曳,张氏做了一日的活计,身上有些酸痛,要伸手捏两下,单见上头几个板着脸,怕受到迁怒,少不得忍耐着。
门“咯吱”一声,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奶奶您唤我何事?”
苏氏的声音依旧甜腻,只是嗓音里多了几分散漫,听起来犹如婉转的黄鹂鸣叫一般,煞是好听。
可惜屋里的人都是妇人,苏氏的声音再好听也不能让她们怜悯半分。
苏氏带着唐嫣然进门朝上头几个拜了拜,也不理管黎几个就要入座,才弯腰便听见老太太咳嗽两声。苏氏这才察觉屋里的气氛不对,没敢坐下,干笑两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一家子都闷声坐着。”
老太太目光锐利的如蜂刺一般落在苏氏的身上,从头到脚,最后落在她头上那朵大红的花上,登时怒容满面,喝命婆子:“过去把她头上的花给我摘了,再赏她两巴掌教教她规矩!”
这婆子打小儿跟在老太太身边伺候,自然懂得老太太的心思,一个箭步过去,将苏氏头上的花儿拔下来,两个极响亮的耳光甩在苏氏的脸上。
苏氏懵了,伸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杏眼瞪圆,“我干了什么不是,为何要打我?”
唐太太也觉得老太太太过了些,起身要帮着苏氏说话,还是二太太提醒了一句:“妾怎么能戴红呢?”
苏氏闻言,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分辨道:“这话我不服,我是大爷正经的四房老婆,怎么不算是妻?”
话音未落,老太太便瞪了过来,冲着管黎喊道:“你教导出来的好人,太婆婆说话,也敢顶嘴的?”
管黎赶忙站起来,对老太太欠了欠身,转身对苏氏说道:“别浑说话,你不曾读过书,不知道规矩。大乾男子只能娶一妻,若是你算妻,岂不是让大爷背着罪名?停妻再娶妻可是要受杖责之刑。”
苏氏被管黎说的顿时紫涨了脸皮,半晌才说道:“谁不知姐姐知道的多,何苦处处显摆?”
老太太听了越发的火上浇油,指着苏氏逼着管黎,“人是你弄来的,怎么处置你看着办!倘或再这么惯着她,这个家没王法了。”
管黎心里知道老太太这是给她立威呢!这个人情她自然是要领的,见张氏和玉儿都在,便让张氏去请家法来。
唐太太一听见说请家法,顿时不乐意了,喝止住张氏,对管黎道:“管氏,不过是戴错了花,还不至于要请家法,再说她明日还需去外头对账,我瞧着你是存心的吧!”
“无规矩不成方圆,正因为她每日出去,才要好好教导。大嫂子跟前没有妾侍,大概不知道这里头的厉害关系。”二太太手里数着佛珠,脸上却是一派肃然。
唐太太出身豪族,当初大老爷又是个好性子,不但没娶二房,连通房丫头都没有一个。
“二弟妹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酸哪!听说二叔新娶的小弟妹才十三岁,二弟妹没吃上媳妇茶,倒喝了一坛子醋!”唐太太尖酸的讽刺了几句,随即也变了脸,“我管教我媳妇,与你二房有什么关系!多嘴多舌也不怕讨人嫌。”
“好了!”老太太再也忍不住,拍桌打断唐太太的话,“怎么和你弟妹说话的!亏你还是大家子出身,一点规矩都没有。你媳妇不对的时候管教我无话可说,现在是你媳妇管教妾侍,咱们做长辈的也没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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