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两个人蜜里调油一般地过日子,唐家却乱了锅。
小厮们来信说陶家和王城那边不肯给银子,说是当初谈好要当家的自己去拿银子,且只认管黎一个当家,别人一概不理。
这可如何是好?顾家三番四次来人要她们交出女儿,这头人家把银子扣着不给。唐家所有的银子都投在这两项上,如今还亏着本儿,冬日里没个进项,一家子拿什么养活?
老太太听到消息人一下子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着潘氏几个:“这等说,管氏不出面,这银子他们是不给了?”
潘氏只顾着抹眼泪,也不答话。
唐太太也是急的上火,哪里知道管黎和人还有这种协定。
老太太见满屋子人面带愁容,不免心里有些后悔,落后又见王氏在一旁站着,顿时怒火中烧,连声质问她:“你把人给我弄哪儿去了?如今家里一个银子没有,你看怎么办?”
老太太不是傻子,这王氏撺掇着一定要去祈福绝非为了给孩子拜个义母那么简单。
王氏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额头的冷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奶奶,我并不知道大嫂去了哪儿,况且那天儿我和婆婆在前边住着,后边的事儿并不知情。”
唐太太瞪了王氏一眼,“别狡辩,潘氏在跟前可以和你对峙。”
王氏低着头不敢再多说。
“如今之计还是想过法子弄点银子才是真,眼看要置办年货,还有钱庄里年底取银子多,好在当铺里年下生意好。若是节省些倒也能过日子,至于王城和陶家那边,不如过几日我回娘家去寻我嫂子说说?”要找管黎回来,潘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好容易才坐上正室的位置,岂有让出来的道理。
只是唯一让潘氏为难的是,如果没了王城和陶家的生意,唐家的日子可是没法子过。当了这么几个月的家潘氏才知道,从前唐家一个月里开销不过八十两银子,小妾们的衣裳吃喝用度都是有限的。唐靖裕不在家,管黎为了安大家伙儿的心,才多加了一百二十两银子。
人过惯了好日子,再回头过苦日子,只怕会有抱怨。她这个正室如今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再少了开销,别说底下人,只怕老太太、唐太太也会埋怨。
“如今也只好这么着了。”玉儿轻叹一声,“我见从前大娘当家,手里撒漫的花银子,外头生意上头的事儿都是说不好的。人走丢并没有声张,王城那边东西都收下了,怎么突然要见当家的?莫不是有人从中作梗?”
“必定是顾家!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和咱们过不去。”老太太恨的咬牙,“早知道这些个人不是好缠的,她女儿丢了就要刻薄咱们?可见的是个可恶的,这门亲不走也罢!”
张氏心里泛起一个冷笑,一家子出去会客,逢人便说自己有公侯亲家,身上穿的是宫里娘娘赏赐。把人给弄没了,人家娘家要人怎么了?
“是啊!早先还听大姐说让小爷跟着那边爵爷府里念书去,如今只怕去不成了。”张氏开口幽幽地道了句。
老太太脸色更加难看起来,轻咳了两声,此刻她也是心乱如麻。王氏将管黎拐了出去,这事情她也是后知后觉,只是想着如今唐家已经声势鹊起,管黎又是个不服管教的,将来唐靖裕回来,她弄这么个媳妇给孙子,岂不是坑了唐家子孙么?
再说,一个被人拐出去的女人,贞洁也没了,谁肯戴这样的绿帽子。家业已经挣下,唐家生意已经做大。管黎她娘家势头再好,也不会提携唐家,还留着她作甚?人一走,嫁妆不就是她和唐太太的?就算平分,一年一人也能赚五六千两银子,岂不比眼看着别人数银子强?
可如今一些美梦已成泡影,管黎的嫁妆铺子银票不见踪影,外头的大生意人家又只认管黎一个。眼看着唐家又要过苦日子,管黎嫁过来这一年多里,唐家的日子比以往好过十倍,外头生意也有了起色。
可如今又回到了管黎过门的光景,眼看过节过年,家里没银子可怎么好?
老太太躺在软榻上,直嚷着头晕,二太太一向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坐在一旁为老太太揉额头,又道:“小辈们的事情您老还是别操心,横竖有咱们呢!大不了学那小家子凑份子,年还是能过的。”
这话一出,顿时大家伙儿不满了,唐太太道:“我凭白没了儿媳妇,还要我出银子,竟有这样的好事?”
玉儿也赶紧说道:“我是爷们买来的,吃穿用度都是府上给,并没有几个银子。”
老太太叹息一声,她的银子借给管黎还没收回来,这会子又教出,更觉得头疼不已。
二太太有些委屈的抿嘴,若非是老太太说让过了年再走,她实在不想再受大房的气,不过是个满身铜臭的商户。
王氏知道婆婆心意,赶忙命人取银子来,躬身对老太太道:“为二爷的事花费不少,不过我体己还有几两银子,为家里出一份力也是应该。”
老太太巴不得有人带头,见王氏这等知趣,“好孩子,难为你还肯为大房着想,如今你们也不过是客居,怎能让你出这个银子?”大房她可以说可以踩,可二房不同,唐忠才上任半年便有升迁的机会,还愁以后没大官做么?
王氏听得到长辈夸奖,展出开心又娇羞再带着几分骄傲的笑来,谦虚地道:“奶奶和伯娘都是长辈,做晚辈的应该孝敬,况且不过是点银子也不值得什么。”
这话听在潘氏耳朵里便觉得有些不对味儿,她才是正经长房长媳,什么时候轮到王氏出头了?
“我也出五十两银子,这个家原是我当,我定想过完全的法子让长辈们过个安稳年。”
说罢,潘氏回头瞪了一眼张氏,示意她也出银子。
张氏犹豫了一阵,手紧紧地捏着沐嫣的小手,“既然这样,那我也出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已经不少,张氏不比王氏和潘氏两个,况且她的嫁妆有限,又有孩子在身边,吃穿用度如今全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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