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管黎着手安排商队去向,也不瞒着潘氏,主要将腌制准备好的肉教商队一应送往南地,雪国。从前商户都是各自备好货物运送回去贩卖,实在耗费人力,如今统一安排,节省不少人力不说,还安全。
彩织是唐家的产业,轮不到管黎说话,陶家准备今年最后一次在唐家订货,管黎打算重新建彩织工坊垄断生意。
潘氏听说便留了心,彩织家里也有,虽说好看却不如绣品精致,实在想不到有人喜欢。只彩织是管黎的压箱底手艺,也不好多问。
管黎知道潘氏的心思,教婉秋从包袱里找了一块彩织给潘氏看,说道:“柔儿妹妹,虽说刺绣虽精致些,可也不是甚人都用的起,咱们北地贫穷,女孩子从小学着缝制衣裳,会刺绣的鲜少,好看的衣裳谁都喜欢,南地或许派不上用场,咱们北地往东、西方向俱是流民小国,不比南上繁荣,绣品昂贵,彩织虽说不细腻,价格却公道,花样子也与刺绣相差无几。”
潘氏的闺名唤作柔儿,如今潘氏已经离了唐家,再唤潘氏自然不妥,故而管黎唤她的名字。
潘柔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笑道:“姐姐当真是商业奇才,咱们北地弄了绣品莫说没几个人买的起,就是那些丝线,女工就需花费不少。这彩织价钱也就比普通的布料贵那么一星半点儿,寻常人家自然是喜欢彩织。”
说罢,拿了那块彩织细看,这是做的一方手帕,花瓣舒展,彩蝶翩翩,活灵活现的,摸上去细腻光滑,花纹与手帕乃是一体,自然没有凹凸感。还别说,用习惯了刺绣,这彩织在手里竟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管黎接着给潘氏介绍彩织,根据客人定制做工,若是做被子或者帐幔的花色又不同,做手帕或者衣裳的做工又是一样。听的潘柔暗暗称奇,从前只知道管黎御下有方,不想她竟然还有如此大才。
自此,潘柔心里想着跟管黎学一门手艺,把管黎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一般,管黎正好想寻个帮手。潘柔虽然年轻,心思细腻,且又聪慧大胆,是个可造之材。至于从前过往,不过些许小事,再说,潘氏也是被她娘和哥嫂利用。
乐得将彩织的手艺教给潘柔,潘柔将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有时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是三四日,等闲不出来,管黎知道她用心学习也不去管她。
“姐姐,你看看我这个——”
外头大雪纷飞,潘柔连外袍都没穿,手里捧着一块才织好的缎子朝上房过来,“快些过去扶柔儿妹子过来,院子里的冰雪还没扫哩,摔着可不许哭。”
潘柔一心在彩织上,哪里顾得来冷,进上房门,见管黎在炕上坐着做针线活儿,笑着道:“姐姐教的我学了个大半,这个花样子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姐姐看看觉得怎么样?”
管黎放下针线活儿,一手接过彩织,一手将汤婆子递给潘柔,细细看来,潘柔用的是红色做底子,金线织成的龙凤呈祥,那飞龙乘云,鸾凤依附,样式新颖,手工也十分精致。她不由得赞道:“好个手艺!我好歹跟着人学了好些年,自己也不知道琢磨了多少个日夜,你倒是巧,这才十来日的功夫竟然学成了。”
潘柔面带羞涩,她不过是记得管黎教的技巧,照着图弄的样子,还不胜熟练。
“姐姐事儿多,只怕也照管不过来,也没工夫想。我的意思,如果照着现在姐姐和一般的织布一般,那花样子不甚明显,且不够鲜明。我昨儿想着,那画上的仙女衣裳花样新奇,和生在上头似得。绣花耗费的时间长,而且还要手艺,莫不如织花,你看我这个,看上去和绣品无二,而且两面的花纹俱是一样的,如此,也能远销南上,海外,您看如何?”
春儿也喜欢这些东西,闻言从管黎手里夺了过来细看,果然那龙凤针脚分明,若不是潘氏说是织布,还当真以为是绣品。
“果然新奇,夫人你看,比好些绣花还巧呢!”
管黎不动声色,将自己做的针线活儿拿出来让春儿和潘柔对比。
二人一看顿时变了脸色,没有比较觉得还好,这一比较明显差别就出来了,管黎的绣品几乎看不到针脚。
“虽说比不得真的,倒也不差,你这块织出来大约也就花费一日的功夫,比普通的彩织能多卖出几十个钱,若是做成成品,价钱自然又不同了。”
潘柔听了管黎的夸赞,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笑容,“正是这个意思,姐姐的织布机也做的精巧,用的是无数绣花针,可以根据花样子调整,穿上线,踩着拉好线就成了,花样子极容易织成。说到底还是姐姐的功劳。”
管黎但笑不语,为这织布机整整花了三年的功夫才想出来。勾线,描纹,再一块一块织成,比普通的织布难度可大多了去了。
外头乌云密布,那雪如扯棉花一般密密落下,屋里婉秋不停地往炉子里添炭,但屋子里还是冷得让人直打寒颤。
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冷了些,管黎不禁有些担心,万一雪灾,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不过好在今年北地棉花价格比往年低了几成,应该大部分的百姓都能买的起棉布和棉花。
管黎觉得手冷,也不肯再做活儿,手里捧着热茶和潘柔几个闲聊起来,那婉秋过去袁刚屋里送茶,回来因说:“这鬼天气,大男人也能冻着了,亏了还是在外头,若是在王城里头岂不教人笑话死!”
管黎见她神色无恙,猜到大约是袁烈了,不禁蹙眉:“听出门买菜的小厮说外头的雪都能盖过小腿,只怕不好请大夫,这可怎么好?”
潘柔和婉秋几个混熟了,那袁烈生的清秀端正,说话文质彬彬,对人最是和善。潘柔虽说动了心思,到底自己是嫁过人的,袁烈又有前途在身,因此将一颗心藏在了肚里。
此刻听见说袁烈冻了,不禁着急起来,道:“都怨我,昨儿才做出来一床棉被,若是早几天做出来给袁二哥送去,估计也不会冻着。”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