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一本古书上有记载过类似这样的病情,但是这样子的病症,实在是太过于诡异。据说这是以,人血炼制成的一种蛊毒。与普通的蛊术不一样,没有母蛊,没有寄生关系。而是活生生的将人的血液,进行更改。使人体变成蛊。”
余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到是真的记起幼年时期看过的一本古书上有记载。
“那可有什么办法?”
听到他这般说着,陌芷鸢顿了顿,抬起头来问道。
“有。”
余容坚定的回答。
他记得他当时看的时候,对这个印象,颇为深刻,所以特意好奇的看了一下。只不过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有很多记忆,也已经有些恍惚了。
“那你可还记得是何方法?”听到他这么说着,陌芷鸢有些激动。
“不记得了。”
余容无奈的坐在马车上。任由风吹乱他的发丝,透过车帘往外看去,依稀可以看到平日里,繁华的街道。此刻,毫无人烟。
一瞬间,气氛又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马车开出了很久,越往昙花县的方向走,人迹越发的罕见。
还好是白天,约摸着到昙花县的时间,应该是在正中午。
“我虽然已经记不得了,但是有一个人应该比我清楚。”
就在久到陌芷鸢觉得,他已经不会再说话了的时候,余容的声音冷不丁防的在马车内响起。
他转过头来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浅浅的望向她。他看向她的眼眸,一下子便让陌芷鸢懂得了这个眼神的意思。
竟然是师兄。
没错,如果说这天底下还有一个人能知道怎么破解,这种疾病的方法。那最有可能的便是师兄了!
“师兄……”她喃喃的,念出这两个字。内心的愁绪万千。
这段时间,她一直努力的克制自己,让自己避免再次想起这些事情。但是她总是,不能够忘记。
那日如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告诉她已经发现了师兄和兄长的消息。她当时,高兴的不行。连忙在第一时间去寻找他们。
马车一路架着她往南方行走,越往南边,却愈发的寒冷。终于他们到了一座开满梅花的山上。梅花妖艳,在寒风中傲然挺立。
她就在那样一个冰雪交加的天气,一刻也不敢停留的,爬到了梅山之上。
她看到自己的兄长,一身墨黑的长袍,银白色的头发,整个皮肤煞白的吓人。
她看到自己的兄长,那一个纨绔不可方物的兄长,静静的如同,枯朽的树木一般。立在山顶的竹海之中,一动也未曾动弹。
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傲然之气。就像是放下了所有的架子,融入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中的普通人。温润但是又依旧的邪魅,却又,多了一份认命的无奈。
这是他的兄长啊,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一直坚定的对她说,天塌下来,都有兄长为你守护着的陌家公子。是那个,喝着百年桃花酿,肆意的在桃树下,挥剑舞一曲的耀眼的男子。是那个在百花城的街道上,调戏漂亮姑娘,依旧面不红,心不跳的纨绔子弟。
可是那一日,他看向她的眼神,分明有一种,对这个,世界放弃了的无奈。
她第一次觉得,这一种无奈,甚至将他的信仰,也给击败了。
“兄长。我们回家吧。”
“小鸢儿,可否让兄长体面一点的离开。至少不要在你面前显得这么狼狈。”
“对不起啊,这人世说长变长说短变短,我以为我能陪你数过这无数的春花秋月,我以为我能够,看到你嫁为人妻,兄长以前还想过,如果我家妹子嫁人了,得是这世间,何等的绝代风华啊。
可是,小鸢儿,如今这世间用毒的,用医的,可不全都在这儿了。兄长啊。是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以后余生,你便好好的过吧。
若是日后想兄长了,便来这梅林坐一坐。兄长会一直守护着这里,若是他日你再一次过来的时候,见到这里漫山遍野的梅花,见到一座黄土堆积的坟墓,你便要知道,兄长,是去尽自己的孝道去了。
爹娘在泉下,想必是很想我的。”
“小鸢儿,我不想死。这人世间,蝼蚁尚且,苟且偷生,何况是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我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通红的双眼,满是讽刺和嘲弄。
“可是啊,我一点都不后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有每个人的风骨,有每个人想要穷尽一生保护的人。”
“小鸢儿,你可是会怪兄长?若是要责怪,便责怪于我吧。
八年前,你被带回府中,其实那个时候,我见到了墨晔。他当时,跪在地上求我。他说让你不要忘了他。但是,兄长当时很自私的想将你保护得好一点。所以我告诉他,这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你看他自幼是多么傲然的一个人,从骨子里都透着与人的疏离感,就仿佛他不是这红尘终生中的一员一样。所以我自小便看不惯他,看不惯他为何如此的聪慧。爹说慧极必伤,他看得太透,这一生注定过得凄苦。我也不想让你和他有过多的接触,我害怕你会被他连累。
但是那时,我真的没有想到,他这样倔强的一个人,竟然能为了你跪下来求我。
想来,情字这个劫难,其实能决定得了的。
是我误了你们这么多年,墨晔,是你的良人,有他在你的身边,我会很放心。”
腊月的梅花正艳,白雪纯洁的不染红尘的是是非非。
她静静地听着兄长断断续续的说了很久很久。眼泪滑落了一次又一次,可是兄长,却再也未曾像以前那样,伸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她那个时候便知道,兄长心意已决。
要说他们两兄妹,很多地方都截然不同,但我也有一点相似的便是这脾气,既然决定好的事情了,便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
“如果有一天,兄长不在了,替我照顾好他。他是个傻子,我怕他做什么傻事。届时我已经看不住他了,便只有拜托你了。”
这是她走的时候兄长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个时候的兄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瘦,修长的身形,看上去,弱不禁风。要是以往,陌芷鸢肯定要打趣他,嘲笑他越来越丑了。
可是那日,看着他的身影。她的声音哽咽,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陌芷鸢静静的坐在马车上,脑海中的画面,一幅一幅的浮现出来。她,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对,师兄一定知道。”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后一点一点的将气吐出来,缓缓的说道。
余容一直静静地望着她,良久未曾,发出一句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