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姚和李灵纱把照片洗出来，看着照片中水皇帝狰狞的模样，还有那些疯了一样的乌龟，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两人都有些后怕。

李灵纱瞅着这些照片，道：“姬姚小姐，您是学医的，依您看，这是怎么回事？”

姬姚犹豫地看了李灵纱一眼，李灵纱当即表态道：“您投资了我的报社，我虽然不会做任何虚假报道，这是我的职业道德，但也绝不会反过来攻击您，请您相信我。否则，新闻行业，没人敢投资做了，我在这行业也别想混了。”

姬姚轻轻点点头，道：“从我的专业来说，通过一些腐烂的痕迹还有肌肤的颜色机理，可以看出，这个水皇帝当时，应该是已经死了。但是这尸体，如果真是在黄河里泡了这么久，绝对已经烂透了，不可能还这么栩栩如生。”

李灵纱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化妆的结果？把活人伪装成死人的模样，也不是什么难事。”

姬姚点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是有可能，但我觉得不像，特别是他保持那个动作，几乎连颤都不颤一下，即使是专业的士兵，也很难做到这一点。事实上，只需用福尔马林之类的防腐剂，尸体就不会腐烂，植入钢筋一类的，就能固定姿势，这并不算困难。”

“这倒也是，您看这几张照片中，水皇帝确实是一动也没动。”李灵纱赞同地说，“不过，这些乌龟为什么如此疯狂，连开枪都打不走它们？”

姬姚思忖道：“我猜想，如果对这些乌龟进行简单的手术，让它们丧失视觉和听觉，然后再在门口弄一些吸引它们的东西，有可能达到这种效果。你看马戏团那些动物，都驯化得违背本性了。”

李灵纱抿了抿唇，道：“所以说，在你眼中，这些都是人为导致的，而不是神异的事情？”

姬姚微微怔了怔，反问道：“李小姐，你认为呢？”

李灵纱答道：“我没什么看法，从这次爆炸来看，确实有点像人为。但是，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或许是神灵，通过这种方式，给予凡人某些提示。”

姬姚眯了眯眼，正色道：“提示什么？提示我是个女人，所以不应该管事情？还是说，提示我们开厂生产工业品，就是忤逆祖宗，伤风败俗？”

李灵纱有些语塞，笑了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还请姬小姐见谅。”

姬姚摆摆手，道：“不必抱歉，对不起，是我最近心情不太好。你准备新闻稿吧，就说我们遇到了爆炸和火灾。”

“还有水皇帝的尸体，和大量的乌龟。”

“一具尸体，还有爆炸和火灾。”

“好，我写完稿子给你先看一眼。”

姬姚与李灵纱告别，回到医院看望云风动。她真的希望云风动能够醒过来，自母亲去世后，各种麻烦事糟糕透顶，她深深地感觉到，一个人太累了。

云风动躺在床上，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这么多年了，父亲的面孔从没有这么清晰过，那斯文而慈祥的神情，真是许久不见了。

父亲是个老实的好人，与他的个性完全不同。有什么矛盾，父亲从不诉诸于武力，而是心平气和地讲道理，实在不行，赔个笑脸，说几句好话，冲突就化解了。

父亲很贫穷，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但是父亲从来没有失去希望，总是抱着那些破旧的书籍，不停地背诵，每当生活艰辛，难以度日之时，总是对他说，只要考出来，就能改变命运。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这是父亲最常念叨的诗文，这个梦，父亲做了一辈子，虽然屡屡落第，虽然总不成功，但父亲从来没有放弃过。即使过得艰难，父亲也从不让他去做童工，而是坚持让他识字读书，这是父亲最看重的事。

为了贴补家用，父亲自己白天卖苦力，教学生，夜里挑灯夜读，日日不息。最好的东西，永远先给他，所以，虽然生活穷困，童年的日子，倒还温馨。

直到有一天，父亲听闻科举废除，几十年的努力化为乌有，离了科举，父亲最多只是一个识字的穷汉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没钱到海外留学，新学堂也付不起学费。那天，父亲喝了许多酒，大醉之际，第一次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几天后，醉醺醺的父亲在街头被地痞流氓活活打死，找衙门也没用。云风动变卖了所有家产，为父亲安葬。入土后的第二天夜里，他拿着刀，挨个地翻进了仇人的院子里。

血色，满眼都是血色，既是仇人的血，也是自己的血，既是仇人的死亡，也是自己的死亡。云风动骤然惊醒，一下子坐起来，满头都是冷汗。

姬姚很惊喜，拿出毛巾帮他擦汗，喜道：“你好歹醒了，这几天可吓死人了！”

刘法隆笑道：“恭喜啊，转危为安，我就说嘛，云兄弟是吉人自有天相！”

云风动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道：“对了，那黄河里面，有大乌龟，而且还会爆炸！”这时，他忽然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问道：“喂，你是哪位？”

“我叫吴让眉，是姬姚小姐找来的助手，嘿嘿。”吴让眉甜甜地笑着，透着一股傻气。

姬姚介绍道：“这位可是物理学博士，法籍华裔，这次是回祖国寻根的。”

云风动怔了怔，道：“博士？这么年轻就是博士？我听说你们物理学者都很忙的，天天做实验什么的，咋有空回来了？法兰西那边是什么情况？生活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爽？我都不太了解呢。”

姬姚和刘法隆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笑，云风动真是亘古不变，见着美女就开始嘚瑟。

吴让眉轻叹一声，道：“虽然从小到大都在法兰西，但我毕竟还是华人，这是祖宗的国度，我自然应该回来看一看。我毕竟长得和普通法国人不一样，又是没有权利的女性，咱们这边这么弱小，我们被欺负也没人能照应。其实过得，也不怎么好。而且，物理学这边，我也越来越糊涂了，想出来清静清静。”

“物理学哪里糊涂了？我看过几本介绍物理学的书，这物理学的大厦不是说已经快建完了吗？”云风动对这种先进科学很感兴趣，他不想像父亲一样，离开科举百无一用。

“咳咳，我插一句嘴，什么叫物理学？”刘法隆呆呆地问道。

吴让眉笑道：“物理学，就是研究物质的自然规律。比如牛顿的力学定律，就刻画了力与运动的关系。”

“哦。”其实刘法隆还是不明白，“牛顿，牛顿是谁？”

“艾萨克牛顿，物理学的奠基者，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姬姚实在不忍心这场对话继续下去了，简直是单方面碾压啊，“话说黄河……”

“姬姚稍等稍等，吴让眉，你还没说你哪里糊涂呢？”云风动很感兴趣，他很早就意识到，如果神兽猎人还有什么出路，必是科学。

吴让眉答道：“以前，物理学认为，时间和空间是绝对的，能量是渐变的，在此基础上，推演出种种定律。但是最近几十年，翻天覆地。普朗克提出了量子理论，认为能量是不连续的。而爱因斯坦则提出了相对论，时间和空间在不同参考系下是不同的，而物质的质量可以导致时空的扭曲。”

刘法隆彻底听不懂了，坐在一边无所事事。云风动一头雾水，满脑浆糊，压根理解不了，呆呆地看了看姬姚。姬姚苦笑一声，道：“普朗克、爱因斯坦的理论，我听说过，但真是一窍不通。”

吴让眉摊了摊手，道：“总之，就是一切观念都变了，我是越研究越糊涂，所以想出来透透气。而且，我的研究成果，被人家给占了发表，我的申诉也没人理会，有点心灰意冷。”

这时，姬姚算是听出些眉目了，道：“你的科研资金被掐断了？”

吴让眉点点头，道：“对啊，没有钱，寸步难行，普通人是这样，科学家也是这样。算了，别说我了，还是说说黄河吧，云风动先生，您在河底下看见什么了？”

云风动想了想，说：“我就记着，水特别浑浊，似乎比平时还要浑浊，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然后朦朦胧胧的，我看见几只大乌龟，挺瘆人的，好像要袭击我，所以我就用刀把它们劈了，流了很多血，到处都是血。我觉得情况不大对，就先赶紧把绳子系住。再然后我就听见轰的一声，之后就记不清了，我是不是还扔了飞爪来着？”

吴让眉惊奇地说：“大乌龟？多大的乌龟？”

云风动皱着眉头使劲回忆，道：“好像……好像得有四五口铁锅拼起来那么大。”

“不可能吧，黄河里哪有这么大的龟？就算是海里的，也不会游这么远吧？”刘法隆感觉很疑惑。

姬姚秀眉微蹙，说：“还有一个问题，那天这家伙喝高了，迷迷糊糊的，谁知道是不是记错了？”

云风动笑了一声，道：“我云风动可是生龙活虎，千杯不倒！什么时候醉过？对了，这几天你们有什么发现？”

姬姚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

刘法隆笑着摇摇头，简单叙述了一遍，云风动的脸色微微变了，说：“黄河里，自古怪事多，指不定有什么邪性的东西。无论如何，我得去黄河边的饭馆，吃几顿乌龟大宴，好好解解气。”

吴让眉忽然眼前一亮，拍案而起，道：“我知道了！”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