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骑射先生实在是丑到不行，我怕我今儿上了他的课，晚上吃不下饺子！”老幺儿死活不下来，似乎知晓下来就要倒霉：“不去！我就是不去！”

“死小子，我今儿就替爹娘教训你！”何姑娘气得到处找笤帚，似乎是想将树上挂着的那个皮猴子弟弟给捣下来：“先生长成啥样，你都不能背后说人家！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我一个不识字的都晓得尊师重道，你还敢嫌弃先生长得丑？……你给我下来，看我不将你腚给抽花！”

“你都要抽我腚了，还要我下来？是又不傻！”老幺儿扭着屁股左闪又闪，他姐姐就是踮着脚也戳不到他的屁股。一旁和面准备包饺子蒸包子的两人的娘，终于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行了，别跟你小弟计较，这大过年的，两人还不安生！”何家媳妇一边揉着面，一边嘴里啧啧道：“不过说起来，上回我去前街扯布，也瞧见你俩弟弟的先生了，确实是……丑！”

何姑娘一顿，扭头顿着脚气道：“娘，怎么你也这么说，看把老幺给惯的！”

两人的娘摆了摆手，叫何姑娘别吵吵：“行了行了，将你手里的笤帚撂下！这前两日赶集才买的新的，可别没过年呢就叫你折腾散了。叫你小弟下来吧，一会儿过来给娘尝尝饺子馅儿咸淡。”

何姑娘气得眼睛一红，将笤帚往角落里一丢，也不理身后挂在树上朝着她吐舌头地幺弟，气呼呼准备去打水。

结果到了水缸边儿上一瞧，水缸里已经满了。

阿绪作为一个外人，将才实在是有点儿尴尬的，她见何姑娘看了她一眼，扭头往外走，便跟了上去。

“我去打猪草！”

“大年下的打什么猪草！一会儿回来包饺子！”

“不包！叫你宝贝儿子包！”

何姑娘自院子门背后拾了个篮子，推门出去。阿绪赶紧跟了出去：“我陪你一块儿。”

何姑娘气呼呼地，脚步也快，她嘴里不停埋怨：“爹娘就知道惯着老幺，啥事儿都不管他！逃课也不管，反而教训我！是，我明年就嫁出去了，就因着这个，我就不是这家里一个人儿了？我就管不着我幺弟了？”

阿绪不晓得该劝什么，只好闭着嘴，沉默地当个耳朵，听着何姑娘抱怨。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一直走到了城墙根处，才停下了脚。

何姑娘此时气也消了大半，她叹了口气，朝阿绪笑笑：“你看我，叫你瞧笑话了。”

阿绪摆了摆手：“我才不笑话你，我羡慕你还来不及呢。”

何姑娘顿时气笑了：“见我跟娘跟弟弟吵架，还羡慕？你羡慕啥呀？”

“我没娘，也没有弟弟。”阿绪老老实实回答道。

何姑娘顿时就心软了，她啧了一声，也不晓得该说啥，扭头去盯着城墙根儿，寻那些能给煮拌在猪食里的草。

阿绪心里早就过了好几个弯，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询问道：“我听着也挺好奇的，你俩弟弟的那个骑射先生，是得有多丑？叫你弟弟宁愿回来挨骂也不愿意瞧见他？”

何姑娘听了这话，脸稍稍扭曲了一下，声音放得很低，朝阿绪使了个眼色：“实不相瞒……那是真的丑，反正我是真没瞧见过比他还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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