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之前，心里那种无法言喻的感受仿佛依旧不曾离去，虽然阿绪已经回来了，可鹤十一却依旧心有余悸。他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原本仿若古井一般从来都波澜不惊的心，一下子呼啸翻涌，安静跳动的心脏猛地被人血淋淋地挖去一块，整个胸膛里空得叫人心慌。

他好像连心跳都不在了，失掉了阿绪，他连稳住心绪的静心诀都使不出来。

曾经，因为怕这小妖又闹出什么事儿，便在她的芥子上牵了一缕灵力拴在自己的手指上，这种若隐若现却永远存在的联系，早在不知不觉之间，成为了如同呼吸一般自然的存在。

而就在今天早上，这原本他以为永远不会改变的存在，忽然一下子，断了。

就在断了的那一刻，他几乎不知所措，无论他再怎么用灵力探寻，那个他本以为永远都会在他身边的小妖精，居然真的不见了。

消失了。

在这天地之间，他再也感应不到那个小妖的气息。

回忆起这个，鹤十一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漆黑的夜，不曾点灯的房间里，鹤十一握紧双拳，将微微颤抖着的十指掐进掌心。

他再也不要经历这种感觉了，原来在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人，可以这样牵动他的心。仿佛他连生命都不再是自己的了，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那些在血液中流淌着的生机，现在全然由另一个人掌握——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鹤十一呼出这口气，望着窗外，静静地感受着这些感受，默默看着窗外东边的天际，一点一点，从最深的黑暗，变得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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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不睡的后果，就是眼眶挂上黑眼圈。天已大亮，当阿青被饿得不行的肚子唤醒的时候，她一睁眼，便看见了阿绪那一双挂着黑眼圈，正直愣愣盯着自己的眼睛。

“艾玛，你这是干啥。”阿青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过来：“你眼睛咋了？叫人打了？谁打的？那个姓鹤的道士？”

阿绪一夜未睡，有点儿恍惚，她摇了摇头，好像渐渐回过神来：“你醒啦？”

阿青打了个哈欠，蠕动两下子，钻进了阿绪的衣襟里：“恩，醒了。肚子好饿，你带我出去吃东西。”

阿绪愣愣点了点头，然后从床上下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走到一旁盛着干净凉水的铜盆旁边，将芥子里掏出来的帕子打湿，然后擦了擦脸。

她走到门边伸手拉开门，抬头下意识往对面瞧过去。鹤十一的房门依旧紧闭，她抿了抿唇，揣着阿青走下了楼。

在这个客栈里，他们所有花销全部由丁六承担，阿绪与丁六喝过一场酒，现下好似跟丁六已经混得熟了，这会子用丁六的钱，她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心疼。

叫了三碗粥，再要了一只猪蹄子，还有一碗饺子。阿绪跟小二说了，要回房去吃，小二点了头，将这些吃食放进托盘，正打算托着托盘将吃食给阿绪他们送上去，却被阿绪拦下。

阿绪自个儿将托盘托在手里，心里有点儿纠结，走上楼去敲了敲鹤十一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