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六壮着胆子，抬头瞪视鹤十一：“谁让你进来的？出……出去！”

鹤十一万古不变彷如古井一般的心境，猛地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是他数千年来，第一次从他那犹如古井般无悲无喜的心境之中，萌生出浓浓的杀意。

他眯起了眼，周围空气骤然降低，他拉过阿绪，盯着丁六，唇间含着一抹冷厉，开口时声音仿佛能将人冻成冰：“你做了什么。”

丁六觉着自己膝盖发软，好似空气变得沉重起来，压得他背脊都快挺不直了。他双手颤抖，身子忍不住开始打起摆子来，他强撑没多久，终于哆哆嗦嗦开了口：“我……我我没有做什么……”

鹤十一稍稍吸了口气，丁六便被吓得当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呜哇大叫：“哎哟我的老天爷您可别杀了我我我我我说！我说！”

鹤十一揽着阿绪，往后稍退半步。

“是乙长老让我这么干的啊，他也是怕阿绪食言，不打算回来了，才让我这么办的。”丁六一把鼻涕一把泪，仿佛倒豆子一样全都说了出来：“她上回走之前，我请她喝了酒。我趁她不注意，往她的酒杯里滴进了点儿青蚨血。是母虫的血。”他说着，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一枚小铃铛：“这里头是青蚨子虫，能让她回来的。大仙放心，这青蚨血没毒，也不会害她不适，就是……就是用点小招数，让她回来……“

看着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笃定自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的小王八精，鹤十一沉吟片刻：“当真？”

丁六连连在地上磕头：“自然当真，您要是不信，我这就当着您的面吞一罐儿青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将小铃铛双手托得高高的越过头顶，声音卑微：“这枚子虫也请您收着，您放心，青蚨虫一母产一子，母虫已死，血全在阿绪肚子里头，这子虫就在这铃铛里，再没别的能控制阿绪了。”

鹤十一神情稍松，丁六立刻感觉压在头顶上的巨大威压瞬间散去。他猛地吸一口气，觉着自己好像是被人从冰水里捞出来了。

真是捡回一条命。

鹤十一往四周扫视一圈，而后伸手拿过丁六手里的铃铛，转身单手扶住阿绪，另一只手手心凝结出巨大冰刃。他眸光一厉，持着那冰刃横空一扫：“破！”

面前的虚空中忽然破开一条巨大的漆黑口子，正当鹤十一抱着阿绪准备跳进去时，背后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上仙留步！上仙留步！”

鹤十一本不想停下脚步，可怀中的阿绪好死不死皱了皱眉，仿佛有要醒来的迹象。他止住了呼吸，不想让阿绪在此刻醒来，只好转过身去，看向来处。

来人正是喘着粗气追过来的乙长老，他呼哧呼哧跑了过来，伸脚将跪在地上目瞪口呆的丁六拨到一旁，而后面上挂起笑，朝鹤十一拱了拱手：“这位仙人，您请留步。”

“我不是仙人。”

乙长老一愣，心想这不可能——不是仙人，都有徒手撕开虚灵界的本事？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