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绪回头去看，果然瞧见了一脸惊异之色的商人一伙，还有笑呵呵走向阿绪的望元道长。望元道长往阿绪这儿走到一半，忽然身上打了个冷战。他摸了摸胳膊，赶紧叫商人丢一件袄子过来裹上。

将自己裹了个严实，他才继续走了过来：“姑娘在看什么？”

阿绪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自己将才的怀疑。

只是自己的感觉而已，贸然说出来反而叫他们担心。

“看看这湖水而已。这水蓝得真好看，水很清澈，但是看不见底……望元道长，你晓不晓得这湖水究竟有多深啊？”

望元道长缩着脖子，一说话雾气便升腾而起，将他半张脸都遮挡住了：“泪湖多深？没人晓得哒！这水冷得要死，却又不结冰，除了鲛人，谁敢往里面跳啊。不过都说这泪湖深得很，我小时候有一回听说，有人不小心掉进泪湖里了，一直往下掉往下掉，直到失去知觉都没有瞧见湖底。还是鲛人心好，将他给驮上来捡回一条小命。”

阿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边商人已经捧着装凝碧珠的盒子走了过来。

看他面色，似乎很是紧张。

他舔了舔下唇，对望元道长说：“瞧着这泪湖安静得很，也不像是有妖物的样子嘛。我这就将盒子打开，想来若是这凝碧珠的主人还在这里，八成会寻过来吧。”

阿绪想起了昨晚来找她的小妇人，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对这商人说小妇人与她说的话。她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天上忽然就暗了下来。

狂风仿佛从湖的那一头猛烈袭来，带着冰冷的雪凌以及潮湿的水汽，吹得众人骨头里发寒。湖面上原本微波凌凌，现下却忽而翻涌起来。

冰蓝色之中，仿佛被滴入了墨水，黑色从湖底深处翻涌上来，安静的空气里逐渐紧张，所有人的神经顿时紧绷成一条线。

望元道长也沉下了脸，做出一副防御的表情，挡在了众人身前。风将地面原本安静的雪花卷起，狂风乱舞之中雪花袭向众人脸面，竟是打得有些疼。

阿绪眯起眼睛，睫毛上落满了白雪，面前被舞动的雪花遮掩得看不清爽，却依稀能瞧见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涌上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我闻见了铜臭味，真是刺鼻……”

一个幽幽的声音自湖中漩涡里响起，是一个阴沉的女子声音，叫人听得骨头缝里都是凉的。商人那一伙子人里忽然乱了起来，有人吓得掉头就跑，却在雪地里拔不出脚，有的怕得蹲在地上抱紧了头，牙齿打颤的声音响得连阿绪都听得见。

望元道长不晓得从哪里掏出一柄浮尘，朝空中一扫，几人面前的雪花平静了许多。

他声音郑重洪亮：“休要作怪，否则莫怪本道无情！”

“呵呵，小道士啊。”那声音里带了一点点笑意，却依旧冰寒：“怎么，如今做小道士的，也开始与那些浑身铜臭的恶心商人混在一处了么？”

望元道长眼睛一眯，面上仿佛带了一丝疑惑。可风雪却更大了，若再这么下去，那商人几个不消片刻便会被雪埋了！

容不得他多想，望元道长掏出一套黄符，还未开口，却听阿绪开了口：“你是叫珠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