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十九岁那年,便想从良了。,:。”
“原因并无新奇,不过是看上了个常来与我聊天的客人。他懂我的曲子,我俩一聊能聊上半宿。算起来,他岁数比我还小上两岁,可我却喜欢上了他,甚至——我把身子都给了他。”
阿绪一听,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却还是没打断‘玉’如意的话。‘玉’如意似乎有所察觉,看了阿绪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是霍泉,只是个穷酸秀才。”
“我晓得这后生并不有钱,也知晓他绝不会拿钱来赎我,可我偏偏想与他好。我总以为,他能听懂我的琵琶在说些什么……有回酒醉,我借着酒劲曾问过他。”
“若我从良了,你要不要我?”
“不要你养活,我自己能绣‘花’赚钱。也不需你娶我过‘门’,我独个儿在外头租个小院。甚至我连做你的妾都不指望,只盼着你常来瞧我一眼。”
“你要不要我?”
说这话时,‘玉’如意脸上带了一丝少‘女’的羞涩,仿佛此刻坐在这里的并不是一缕千年之前不离不散的幽魂,而是那个十九岁,手指上长满茧子,头一回遇到知心人的小姑娘。
“那后生听了,眯着眼笑出一口酒气。他说好啊,他要。”
‘玉’如意嗤笑一声,垂了头声音低了下去:“他一句醉话,我却信了。”
“攒了五年的银子,虽是不多,但因着我平日不买胭脂也不买‘花’戴,所以还算够。我捧着银子哆嗦着去找教习,满心以为她定是要拿‘教训’‘抽’我,却不想,她竟是醉意朦胧之中睁开了眼,瞧着我时眼里全是冷冷的光。”
“她没为难我,却是凉凉与我说了一句,叫我想想仔细。十个离开勾栏的有八个想回来,外头腌臜得很,并不比勾栏里干净。那时我被那后生一句醉话生生魅住,便是将我‘抽’死也要离开。教习没再为难我,算了算帐,收了我的银子便撕了契子,将我放了出去。”
“我离开勾栏时,身上拢共还剩不到六两银子。除去这不到六两的碎银,旁的什么都没带走。我满心欢喜,却又惴惴不安。人找到了那后生家里,站在‘门’口对着水洼瞧了半天。不是觉着头发没梳齐整,便是眼下略带乌青,怎么瞧,都觉着自个儿模样憔悴,越是看,越是觉着怕。”
“在那僻静巷子里,我打东边儿将将泛青,一直站到了暮‘色’渐至,西边最后一道余晖即将消失之前,我终于抬起了手。”
‘玉’如意说到这里声音一顿,而后声线徒然变得粗硬,喝了一声:“你有病吧!”
她抬起头,看向阿绪,面上还是温温润润的笑,可话里却是无尽的凉薄:“那后生,就只丢给我这四个字,便摔上了‘门’,再也不出声了。”
阿绪听得心头发堵,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指责那个秀才的时候。毕竟他也才十七岁,懂得什么叫责任?一句酒后的醉话,便惹得‘玉’如意真的自赎自身,可人到了家‘门’口,他却没有那个胆量为一个‘女’人的未来负责。
“那后生不要我,我又能有什么法子。本来就是我自己笨,人家一句醉话也能当了真。”‘玉’如意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远处:“勾栏是回不去了,能回去我也不想回去,绣‘花’缝补衣裳却也没法子活下去,半隅小院一年的租子便要‘花’掉我大半银子。没了法子,我便回去勾栏求教习,求她将我的琵琶卖给我。”
“教习没要我银子,我的就琵琶她还给了我。我裹了那年离开家时,婶子给我的半新袄子,坐在桥边弹琵琶,靠着好心人赏那两三个子儿来过活。”
“就是那个时侯,我遇上的霍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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