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内部充斥着未来城一般的建筑风格,但由于作者很懒所以懒得描写了……在来到了主厅之后,夕洛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中央沙发上的几个人——
一头金发的队长。
正在实验某种武器的萝莉锤妹。
正在打哈欠的黑寡妇。
还有一个夕洛第一眼看上去觉得眼熟但是仔细一看就愣住的……
“弥雅师姐?”
虽然不知道她在干嘛,但是从她的身材夕洛试探性地猜测着,而之所以凭着身材去猜测,是因为她戴着一副白色的面具,几乎遮住了一整张脸。
“是我。”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熟悉,清冷中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平静,像是一个刚从冰山上回来的探险者似的,夕洛朝着弥雅师姐点了点头。
“队长,我还有事儿,我需要见一个人,我大半夜之所以跑回来就是因为……呃……?”
夕洛急急忙忙地跑向了队长,却在咫尺之间一个急刹车——她似乎刚哭过,眼眶有些红肿,精神状态也很不好,尽管夕洛在现实中也没见过队长几次,但是队长留给夕洛的印象一向是乐观开朗的……
这突如其来的脆弱一幕,让夕洛有些懵圈。
但现在的确不是时候,夕洛已经记清了来基地的方式,现在必须得离开了,队长露出了勉强的笑容,看的夕洛有些窒息。
“有事儿么……好,等你回来再说吧。”
“啊……哦……”
夕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有些呆滞地转过了身朝着出口走去,临行前他看到了锤妹有些复杂的眼神,似乎是在责怪自己,百灵鸟大叔叹着气,看着天花板,弥雅师姐的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在走出基地的刹那,仿佛所有喧嚣的声音都死寂了下来,唯有掠过耳畔的风声依旧清晰,夕洛摸了摸胸口,眼前浮现着队长那无比脆弱的表情,他沉默地叹了口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能让队长那样的人露出那样的表情,对她而言一定是什么重大的打击吧。
但现在自己也没有办法为了队长而留下来,爱莉的情况更加严重,夕洛直接上了摆在公园外的车,轻松点起了火。
车子迅速远去,基地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很安静,因为没有人说话,锤妹在把玩着自己制造的武器,那是一把和她人差不多高的枪,在她的手中被不断地拆卸和重组,这个过程在她越加熟练的加成下速度也不断能提升。
百灵鸟偶尔发呆偶然看看手中的平板,平板上面都是信息资料的收集渠道以及任何可能的变动。
黑寡妇坐在一边,安静地像是一尊雕塑。
弥雅师姐望着队长。
队长双眼无神地发着呆。
最终还是队长无意识地吸了一下鼻子,发出来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百灵鸟有些心疼地站起身来到了队长身边,迎向了队长有些疑惑的眼神,他摇了摇头:“队长……我……如果你需要一个肩膀,那我……”
百灵鸟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大家都能看到他的紧张,毕竟他都几乎是在咬着牙齿才能保证连贯地讲完所有的字。
可他关心的举动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队长脆弱地笑了笑,却表明了拒绝地轻轻摇头。百灵鸟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可他的视线仍止不住地飘向队长。
又过了不久,锤妹忽然问道:
“我们还要在这里多久?”
她手里的动作已经达到了极限,拆装整只枪械的速度达到了惊人五点四秒,但锤妹的耐心大概已经所剩无几。
“再陪队长一会儿吧。”
百灵鸟说道。
“……”
队长看了一眼在场的诸位,轻轻垂下了眼睑:“不用了,各位……都回去吧,之所以大半夜召集大家也是因为夕洛,不过现在……大家都好好回去休息吧,有任何情况我会在世界之眼中通知各位的。”
百灵鸟大叔蠕动了几下嘴唇,语气很是关心:“我……我可以留在这里陪你,队长,我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要你想我就……”
“不用了。”
百灵鸟:“……好吧。”
百灵鸟的肩膀有些无力地塌了下去,跟着众人的步伐走在了最后离开,在即将关闭的大门处,百灵鸟留下了一个复杂的眼神,而回应他的,是队长故作坚强的微笑,以及那越看越是娇弱的身体。
“轰隆……”
银白色的大门紧紧地闭合,原本就空旷的大厅现在只有队长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已经没有人了……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忍着自己的委屈和眼泪,抱着膝盖将头埋了进去,发出了轻微的啜泣声。
还好没有人看到呢……那个总是满脸运筹帷幄的对队长,那个总是笑的很开心的队长,也会有这样可怜的一面。
公园外边,几人面面相觑。
“车呢?”
“被开走了吧……”
“……”
锤妹抿了抿嘴,翻了个白眼给百灵鸟,掏出了手机,不一会儿后一辆崭新的豪车开着车灯从远处驶来,临行前,百灵鸟拉了拉弥雅的胳膊,深重地说道:“队长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们了……没事儿的话,你多来陪陪她吧。”
弥雅师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呢?”
“我……她不喜欢我……我还是专心干我的工作吧,这样她的负担能少一点。”
百灵鸟苦笑着。
弥雅师姐侧着脖子盯着百灵鸟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留下了一句话:“其实,你和我挺像的。”
说完后也不管百灵鸟错愕的表情,弥雅师姐乘上了锤妹叫人开来的车,黑寡妇、锤妹和弥雅师姐都离去了,百灵鸟挠了挠下巴,一边思索着米雅最后的话一边步行着离开。
夕洛这边已经到了爱莉的家,在小椰子的远程操控下铁头一号帮夕洛开了门,也不管那么多了夕洛直接奔向了二楼爱莉的房间,原本急匆匆的模样到了门前夕洛整个人都轻柔了下来。
“喀拉……”
夕洛打开房门的声音微乎其微,房间里漆黑一片,“啪嗒”一声,夕洛按下了隔着门把手不远处的灯光按钮,躺在床上的爱莉像是童话故事中的睡美人那样可爱,安静而又乖巧。
夕洛第一反应是看向了爱莉的下半身,可……
“小椰子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呢主人。”
爱莉的双腿和以往一样,像是两根干枯的树枝,没有任何变化,而明明不久之前小椰子拍摄到的画面可不是这样的,大概是灯光惊扰了睡梦中的爱莉,她迷迷糊糊地呓语起来:
“笨蛋……大笨蛋……”
夕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明显就是感觉大小姐是在念叨自己呢。
“咦?”
这时夕洛忽然看到爱莉床下有着一张纸条,那张纸条是如此的显眼,与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显得格格不入,夕洛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纸条皱皱巴巴的,上面是一窜坐标。
“已经输入……但需要时间进行核对和定位。”
小椰子已经提前做好了夕洛准备下达的指令。
就在这时,夕洛一个回头,发现爱莉揉着眼睛在床上支起了身子,穿着一身半透明薄丝睡衣的她,迷迷糊糊地歪着脖子望着自己,这个可爱的画面,让夕洛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漏了半拍。
“我在做梦吗?”
爱莉吐露着含糊不清的字眼,又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想看清楚一些。
“呼……呼……”
但也许是爱莉太困了,她又一次躺了回去,但仍旧望着夕洛这边。
夕洛也看着爱莉,他很想就这样陪在爱莉身边,直到早上她醒来的时候,会有多么惊喜的样子,但是……队长那脆弱的微笑却卡在了夕洛的心眼上,他也没有办法不去想队长究竟遇到了什么情况。
队长给予自己的太多太多了……
坦白说,如果不是队长认识了自己并且把自己拉进黑色星期六组织,夕洛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会是一副什么样子,大概……会跟在某一位富豪身边当一个傀儡?或者更彻底一点,成为一个莫得感情,也莫得钱的杀手。
而且与队长的关系,绝非那么简单,毕竟同行了几年……
她对夕洛而言,就像是家人一样,更别提她许多次都救了自己的命,在自己最需要钱的时候,也是队长挺身而出。
这所有的所有的感情,此刻都涌现了出来,化作了队长那脆弱无比的微笑,那泛红的眼眶,像是一块即将碎裂的玻璃般,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作一地碎片,永远都不能恢复完整。
尽管……直到最近夕洛才知道队长其实是个女人,但这不重要,自己欠她的太多太多了。
现在爱莉没事儿了,那么……
是不是应该回去,关心一下队长呢,就像是她以往关心自己那样。
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后,夕洛站起身,望着爱莉的睡颜,夕洛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神有多么柔和,他轻轻伸手将沾到爱莉嘴边的发丝撩到了耳畔后面。
“晚安……”
离去之前,夕洛给爱莉也留下了一张纸条。
她早上醒来后,会看见的,因为纸条被夕洛放在了爱莉的枕头旁。
车灯照耀在无人的街道上,两侧旁的植被努力净化着空气,偶尔路过的几个自律机械也在夕洛的特意避让下没有发现任何猫腻,别看富人区这么平静,平民区此时已经闹翻了天。
大量机械人的出动牵扯到了平民们的神经,一些激进分子出于自卫攻击了机械人,所以整个平民区现在乱成了一团。
这些都是因为夕洛引起的,而他浑然不知,只是开着汽车回到了那个早已废弃且被封条封死了的公园外边,下车之后夕洛并没有看见一只机械蜘蛛趴在车子的车顶,它就这么安静地跟在夕洛身后。
它尾随着夕洛一路进到了树林迷宫内部。
“……”
“怎么了主人?”
“我总感觉有些奇怪。”
夕洛戴着链接眼镜,视线内的辅助线标示出了应该前进的方向,小椰子在百灵鸟带领夕洛走第一次的时候便将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我怎么总感觉有人盯着我看呢?打开异质探测器扫一下。”
“没有任何异常,主人。”
“那可能是我神经过敏了吧……”
夕洛拍了拍头,不再多疑,在小椰子的辅助下开启了秘密基地的大门,扭身进入。
或许是因为周遭那银白色的环境,夕洛不自主地放轻了脚步,慢慢地靠近了大厅,主灯已经关了,只有不怎么亮堂的副灯闪耀着,独自躺在沙发上的金发少女显得楚楚可怜。
“……”
人呢?夕洛疑惑地看了看周围,发现百灵鸟他们竟然已经离去,那为什么只有队长一个人在这?
是在等自己吗?
在夕洛即将靠近沙发的时候,队长立刻警觉地坐了起来,但看到是夕洛后身体又放松了下去,轻轻将垂在眼前的发丝拨到耳畔,声音轻柔地说道:“你怎么回来了……已经完了吗?”
“嗯……”
夕洛微微点头:“他们呢?”
队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茫然,隐约露出丝丝苦笑:“这么晚了,他们当然都回去了。”
“那你呢?”
“我啊……以后,我就只能住在这儿了吧……”
夕洛:“???”
“我已经被家族放弃了,所以,以后我没有家了,这里,可能就是我后半辈子呆的地方。”
夕洛:“??!!”
在夕洛的强烈要求解释下,队长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夕洛坐过去,她脱了鞋,双腿侧着坐在沙发上,在夕洛有些尴尬地坐下后,队长歪着脖子问道:“能借我肩膀靠一会儿么?”
“这……”
“放心,我不会告诉爱莉的……嗯?很惊讶我知道她吗……任何加入黑色星期六的人,我都会调查清楚,这是作为队长的基本职责呢。”
面对着队长那令人心疼的表情,夕洛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僵硬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嗯~”
队长一把拉过了和她足足有一拳距离的夕洛的胳膊,将头枕了上去,感受到发丝的划过自己胳膊,夕洛浑身一紧。
“你好僵硬啊,放轻松一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是……那个……我……呃……”
“嘘……让我靠一会儿,我太累了。”
好安静。
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外再无杂音。
夕洛努力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身边的队长挪开,但他发现这是徒劳,一个金发碧眼的可爱姑娘就这样抱着自己胳膊,靠在自己肩上,偶尔还像是小猫一样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
“她有这样抱过你吗?”
“谁?”
“放松一点……你声音抖颤了……我说爱莉。”
“有啊……不过是在希望之地里面,她当时玩累了,就说想借我靠一下,还说我不给的话就扣我工资……”
“噗~”
“有什么好笑的。”
“你笨吶,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对你的意思吧?”
“呃……?”
队长没好气地唉了一声,念叨了一声蠢木头,这倒是让夕洛啧了一声,反驳了起来——
“啧,我知道……她大概,可能,应该,或者,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的呢。”
在最后一个字落下后,夕洛语气中的遗憾尽显无疑,但队长听出了其中有着些许释然,这让队长她很是困惑和不解。
“为什么呢?”
“因为……她是个好女孩,我不能糟蹋了她。”
队长:“……”
如果不是因为角度的问题,夕洛一定能看到队长无奈的表情,他自顾自地说着:
“我只是一个平民,一个怪物,而她是一个富家千金,差距太大了……我什么都给不了她,我没有信用点,什么都没有……对了队长!我母亲还好吧?”
“还好,弥雅经常去看她,你接着说,你为什么不去试试看呢?幸福这种东西,只有自己喜欢的人才能给予呢。”
“给不了啊……我没钱……我连自己生存都困难,而她衣食无忧过着我根本无法想象的生活,这样的话,我怎么可能去因为自己的自私接受她啊,而且,她认识我才多久?”
“爱莉根本不了解我,她喜欢我也停留在很浅的层次上……大概……我不了解这些,但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所以……她只是一时冲动。”
“那弥雅呢?”
“嗯?”
夕洛下意识嗯了一声后愣住了,过了将近半分钟才蹙起眉头困惑地问道:“又怎么关弥雅师姐的事儿了?”
“蠢木头啊……没救了啊……夕洛,强化人的情商都跟你一样低吗?”
夕洛无语了良久。
“你开玩笑的吧,队长,弥雅师姐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
“怎么就不可能了?”
队长反问道,她轻轻抓住了夕洛僵硬的手,将他握成拳头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像是玩玩具一样,最后摊开成了手掌:“弥雅最重要的那几年,都是你陪她过来的,有种东西,叫做日久生情。”
“……”
夕洛眨巴着眼睛懵了一会儿后使劲儿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队长你不要瞎说,待会儿我误会了,面对弥雅师姐会很尴尬的。”
“瞎说?我有必要跟你瞎说吗?说你是个蠢木头真的一点没错,对于感情的察觉能力,你太差劲了,差劲到我都无力吐槽了的地步。”
夕洛不可置否地低下了头。
“那么说完了爱莉和弥雅,夕洛,你知道……其实,我也喜欢你吗?”
“……????????”
刚听到这句话夕洛差点没浑身一软就这样从沙发上滑下去,还是队长她用力一抓他的胳膊,才让他不至于出了洋相。夕洛嘴角不可控制地抽抽了好几下:“你……认真的??”
“嗯~~唔~”
队长眯着眼睛,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那般笑眯眯地望着夕洛,在后者心跳接近极限的时候才噗呲一声哈哈大笑了出来:“笨蛋,当然是骗你的哈哈哈哈,你这个反应,太可爱了吧~呵呵哈哈哈……”
队长笑的花枝乱颤,一头漂亮的金发不断摇曳着。
夕洛松了口气的同时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别闹了队长,这不好玩……所以弥雅师姐,也是你开玩笑的吗?”
“咳咳……这个,这个不是,不过你最好去跟她当面说,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你悠着点,别一边笑一边说话,当心口水噎着自己。”
“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