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先霖在季家三口还没醒便已起床。他习惯早上跑步。只是今天,在出去前他特地煮了粥放在锅里。等到跑步回来,尚在心刚好正在厨房忙碌,他直接进去帮忙,却被尚在心劝了出来。
“先霖,帮阿姨叫一下小希起床,这孩子太懒了。”
“可能昨晚陪我聊得太晚了。阿姨,都怪我,拉着小希聊得忘了时间。”李先霖歉意地为季希妍开脱。
“小时候你就宠着她,哎,不说了。先霖,你去叫小希吧!”
李先霖应了声,便去了季希妍的房间。季希妍还在睡,他坐在她床边,喊了句,“小希,起床了。”季希妍没理。恶作剧心起,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季希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是李先霖,先是朝他微微一笑,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来。
“慢点起床,起得太急对身体不好。”李先霖的科普时间。
“先霖,你昨晚……”
“你房间。”李先霖一脸认真的回答。待看到季希妍的脸变了色,他才悠然的改口,“骗你的!傻丫头,怎么还那么好骗?”再次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嘲笑她。
“我是信任你!”季希妍不满的争辩。
“是,你信任我,是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也不是。好啦。我起床啦,能麻烦小先哥哥出去一下吗?”
“小先,小时候我们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小时候……偏偏季希妍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
“不逗你啦!我出去等你。”李先霖收起了恶作剧的心,大笑走了出去。
李先霖走后,季希妍慢吞吞的起床换了衣服。出了卧室,季如晋三人都已经在吃饭了,走到空位坐下,端起碗喝着粥,听着父亲和李先霖时不时的对话,尚在心则一脸慈祥的看着李先霖,季希妍有一种李先霖才是他们儿子,自己是外人的错觉。
早饭后,尚在心把季希妍和李先霖赶了出去,不用说,他们都明白尚在心在想什么。季希妍一阵苦笑,“小先,抱歉啊!害得你也被赶了出来。”
李先霖大度的摇着头,示意他并未放在心上。“既然出来了,那我们就随便逛逛吧!”
季希妍想着自己和姜钧尘昨天说好的事,面色为难,可是如果自己撇了李先霖,只怕她回家,迎接她的会是一只超级大扫帚;然而如果三人行,那么她只怕更惨!权衡了利弊,她选择跟李先霖走。当然,为了能够清净一点,她把手机关了。
和李先霖去了很多他们小时候常去的地方,一天时间差点没够。这一天里,他们找到了儿时的亲密,找到了互相陪伴的记忆,找到了哥哥爱护妹妹的记忆。回家时,他们不再拘泥,本来,也没有拘泥。当季希妍挽着李先霖的胳膊有说有笑的出现在她家的小区时,意料之外的,姜钧尘站在她家楼下等着她,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溃败感。再看到这一幕,姜钧尘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他看着季希妍,冷笑着,“希妍,你说你对他像哥哥,我信了;你说你们的婚约是小时候的玩笑,我信了;你说我们今天去看电影,我信了,也来了。我像傻子一样,开开心心的来了,却听到的是你不在家的消息;所以,我等到了现在。希妍,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所以,一直被女人骗?
季希妍让李先霖先上楼,自己走向了姜钧尘。她歉意地看着他,“对不起。”
姜钧尘没有回答她,转身上车,扬长而去。留下季希妍站在原地和一地的烟头。季希妍在风中吹了许久,直到李先霖下来找她,她才回去。强颜欢笑的吃了晚饭后,季如晋在尚在心责备的眼神中告诉了她姜钧尘来过的消息。
“我知道了。我累了,先回房了。”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这次,姜钧尘不会再回头了吧?要不要去哄哄?还是算了吧!等他冷静了再说吧!要不,先给他发条短信解释一下?季希妍编辑了短信发送出去。可是石沉大海,她等着姜钧尘的回复等到了睡着。第二天刚醒便立即拿起手机,却失望的发现没有任何消息。他还没消气吧。她安慰着自己。
春节的假期很快过去,季希妍一上班就忙碌了起来,虽然想着找姜钧尘解释,却始终没找到机会。如果不是再次遇到周思,也许她还不知道姜钧尘住院的消息。打电话麻烦尚在心给她煲了汤,下了班,她看到了尚在心等在她公司楼下。“妈,您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汤。我听林姐说钧尘住院了。”
“哦,谢谢您送过来。我先去医院了。您回去吧!”季希妍接了汤匆匆拦了一辆出租车。而等她到医院以后,等着她的并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当季希妍问清周思姜钧尘的病房后,在病房外,她听到了乔欣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钧尘,你好好休息,科室的事有我。”乔欣温柔的声音刺进季希妍的耳朵,“钧尘,再吃点,最近你的胃口时不时不太好?”
“没事。乔欣,谢谢你了。这次多亏了你。”姜钧尘声音很轻,听在季希妍的耳朵里却是难耐的温柔。
“钧尘,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的。对了,我爸妈很喜欢你,你回来以后,他们还常念叨你呢。”乔欣的声音带着股雀跃。
“是吗?下次有机会我再去看望他们。”姜钧尘敷衍着。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乔欣才出来。开了门发现呆站在门口的季希妍,乔欣和姜钧尘都一愣。季希妍努力扯出一抹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抱歉,打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欣按住了要追出去的姜钧尘,“钧尘,我去解释。你别急。”说完自己追了出去。出去的时候,季希妍正木然的和周思在说话,乔欣深吸一口气,向他们走去。
“季小姐,有时间聊两句吗?”
周思一脸防备的看着她,她也不气。季希妍呆滞的双眼看向她,“聊什么?”
“去我办公室吧!”说完自顾自走了,季希妍跟在她后面,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季小姐,要不我叫你希妍,好吗?”她一脸无害的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
“希妍,我还没谢过你帮我照顾钧尘这么多年。钧尘一直跟我说,这些年一直是你在打理他的生活,他很感激你。”她看着季希妍渐渐泄气的肩膀,唇角上勾。“原本我和钧尘打算结婚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一天,他跟我说,对你太愧疚,想要帮你慢慢走出你们离婚的阴影,我们的结婚先推迟。我想着,好歹你们也是夫妻一场,又念着你为钧尘做了那么多,就同意了。”她继续观察季希妍的神色,果然,她的脸上出现了痛苦与被欺骗的愤怒之色。“希妍,你也不要怪钧尘,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就是太重情。”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你说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作铺垫?”
“希妍,你果然是聪明人。我和钧尘打算结婚了,等他身体好了以后,我们先领证。”说完,她苦笑了一下,“也怪我们太不小心了,竟然有了孩子。所以,这次春节,钧尘特地和我回去见了我爸妈。希妍,到时候我们结婚,你可一定要来。”她的盛情邀请于季希妍而言,不啻于在她的心脏插了一把刀。乔欣说,“希妍,我非常同情你的经历,可是我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我也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没有父亲的陪伴。”乔欣还说,“希妍,你想要任何补偿,我都可以给你,只是别再缠着钧尘了,别再利用他的愧疚了。”
她捧着鲜血淋漓的心脏走出了医院。原来她从头到尾不过是被人哄着玩,原来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她笑着走出了医院,笑自己蠢得分不清真情和假意。她无助的在路上走着,像迷失道路的羔羊,她很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失声痛苦,可是这喧闹的城市却没有她想要的一隅。
当她漫无目的的行走时,姜钧尘也因为乔欣说的后续情况,急急地打了她的电话。她直接挂断。无论他打来多少,都是同样的命运。后来,姜钧尘放弃了打电话,他给她发了短信。
“希妍,你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短信都没关系,但是可不可以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不知道你今晚回来,乔欣只是来看我,我跟她已经结束了。我和乔欣的话无论你听到了多少,我都可以解释。”
“解释?不用了。你和乔欣的事,我不想知道。如果你们结婚,我祝福你们。”
“希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乔欣不会结婚。”
“是因为我吗?因为我你们才不会结婚?”
“是,因为你。希妍,接电话我们好好聊聊,好不好?”
“不用了。谢谢你,钧尘,谢谢你让我又给我一段美好的回忆。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祝你幸福。”一切都跟乔欣说的一样,是因为她,因为她啊!他们才不能结婚,因为她,他们的孩子可能面临私生子的境遇,一切都是她,带给他们阻碍,他们不堪。
后来无论姜钧尘发什么消息,她看也不看,直接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