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换就不换,不换就撤摊!”
“……”
一阵安静后,杂音又出现。
“别啊别啊,这么好吃的面,本来也该给旗的。”
“就是。虽然少了点,毕竟是精华啊。值,我觉得值。”
“管你们觉得值不值,你们觉得不值的赶紧走,位置让出来,我们来迟一步,等了多久了!”
还有人忽然跑走,过了一会抱了一大捧旗过来,哗啦啦往负责收旗的伙计面前一堆,“十五面,给我换个大碗!”
这一下提醒了众人,很多人赶紧去收集更多的旗,当然更多的人还是站在原地不动,攥紧手中宝贵的旗。
眼看大家大部分都接受了,文臻一边手脚不停,一边让人重新安排排队,一边含笑道:“方才得罪诸位父老。实在是我们本是外地人,路过而已。外地人在你们昌平这两天想要买到食材那有多难你们也清楚,我也想给各位多吃几口,奈何东西少人多,只能吃个新鲜了。”
便有人问:“你一个外地人这是想来参加丰馔节?你这手艺没话说,但是外地人不得推举很难进韩府大门,要靠旗进门得最起码八百面呢。”
一边就有人嗤笑这盛况八百有何难,文臻一边心中笑那韩小姐真是个绿茶一边笑道:“我们外地人,要和你们本地人争这个做甚?我们有自己的事要做,又不能选了去做世家名厨。实在是今日碰见一件事儿,如骨鲠在喉,不出手不平啊。”
自然便有人问怎么回事,文臻便说自己本是寻友,好友石头去了长川易家做大厨,临行将老母托付给韩府和朋友,结果韩府不闻不问,好友侵吞财物,导致老母流离街头,靠乞丐养活,自己既然得知此事,自然不能不管,知道石头那朋友已经成了府尊家的大厨,得韩府庇护,便去韩府寻找,结果韩府不容,她连那人面都没见着,她想要参加丰馔节,这样对方便无处可逃了,但韩府小姐称一夜得八千旗才能入府比试,她只好临时摆摊,因为一夜间实在无法筹措那许多材料,才不得不这般小气云云。
众人听完瞠目结舌,昌平就这么大,很多事大家都听说过,都知道李家石头去做世家大厨的事。有人骂韩府凉薄,石头在众学厨弟子中天分最高,好多次帮韩府挣过脸面,韩府在他走的时候也信誓旦旦要帮他照顾老母。结果偌大人家一个守诺言的都没有。有人骂石头那朋友无耻,能让石头托付老母交情定非寻常,如何能这般狼心狗肺;还有很多人骂韩小姐真是越来越精明石头缝里也要榨油,明明百种取一怎么就成了十中取一,又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很多旗都已经发出去了,一夜八千这不是明摆着不给人进门吗?
伙计便给大家指那石头的母亲,老妇人闲不住,出来帮忙,文臻没拦,目的就是要给众人看见这老妇人的瘦弱褴褛,果然这一幕很有冲击性,当即便有人振臂高呼,“一夜八千有何难?众位兄弟,速速将此事传扬出去,今夜便是唤来全城百姓,把之前发出去的旗再抢回来,也得把这口气给出了!”
当即便有人道:“不用抢,我这几天得了七十面旗,都在这里了!”抱了一盒子旗过来,往地上一搁,道,“也不用你给我七十倍的面,来一个大碗,我给一家子都尝上就行!”
文臻还没接话,易人离从里头蹿出来,大声道谢,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条长鞭,“啪”第一声,抽出一个特大海碗;“啪”第二声,面锅里刚刚煮好的面条便飞上了天;“啪”第三声,面条在空中齐齐一震,落水如雨,瞬间变干,落入碗中,采桑采云浇上更丰富的作料,文臻的筷子多抖一下肉臊更多,更兼奉送小菜一碟卤蛋咸鸭蛋各一,以鼓励这位精神可嘉的先驱。
三声鞭清脆明亮,鞭技精湛好看,面条令人眼馋,赠送令人心跳,更不要说易人离容颜美好,乌黑的眸子星光流转,看一眼都能醉人。
那人张着嘴,捧着托盘,整个人都被这种奇异的兼具力度与美的充满彪悍气质的,简直可以称作表演的一系列动作给震住了,恍惚间觉得自己不是在街边买小吃,而是在华堂看高手演出。
他痴了,别人也痴了,等他游魂一样飘走,冲上来拿旗换面,以及跑去攒旗的人便更多了,而人流从四面八方汇聚向这条小街,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少女,叽叽呱呱地在那讨论“来了个超级漂亮的做面的哥儿。”
文臻忽然便来了灵感,转身冲到客栈里,一把将正在和护卫讨论之后的行路方案的林飞白扯了出来,林飞白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问,文臻已经大声道:“兄弟,帮个忙,不管用什么方式,一定要展示出比那个易小流氓更多的帅气,吸引来更多的女性,来,哥们,就靠你了!”
林飞白脸色阵青阵白,似乎对这个任务有点接受不能,还没来得及说话,吱呀一声对面的门开了,探出了燕绥的头。
林飞白的脸色立即便恢复了正常,也不试图挣脱文臻了,干脆利落一声,“好。”
文臻也没看见燕绥,拖着他一阵快跑,今晚虽说她手段百出,但古代不是人流量大的现代,一夜八千旗她也没底,因此能利用的力量必须要完全利用上。
她听见林飞白答应,倒是喜出望外,连忙大声感谢,林飞白似若无意问她,“怎么不去请殿下?殿下容姿,才是无人能及。”
“啊呀呀殿下何许人也?只适合坐在内花厅由绿茶伺候着吃小笼包,怎么能干这么降格的事?可别暴殄天物了。”文臻哧溜一下把林飞白拖跑了。
林飞白想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听见绿茶这个词了,一边对站在门边脸色五颜六色的燕绥笑了笑。
笑得燕绥想把他那张脸皮剥下来,钉在木板上,送给神将。
瞧瞧你养了个什么恶心玩意!
文臻把林飞白拖出去,往案板边一站,林飞白才是个君子远庖厨的,从来不进厨房,此刻对着那锅,冷峻的面容微微抽搐,好一会儿才道:“这个……我来下面条?”
“不用不用!看易人离,像易人离那样就行!”
林飞白看一眼易人离。
易人离正在那甩鞭三响,把面条甩干的活计干得跳舞一样,一大群少女聚集在他面前,捧脸的捧脸,捧心的捧心,着迷地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随着他的鞭子目光飞舞,满地都飘着星星和粉红泡泡,时不时还有哇哦美妙伴奏。
易人离怡然自得,越发卖力。
骚得不要不要的。
骚得林飞白的羞耻感爆棚。
瞬间后悔自己习惯性气燕绥结果又掉了文臻的坑。
林侯有个好处,也是武将世家的通病,所谓千金一诺,言出必行。说人话就是答应了死也要做到,因此怔立半晌,终于还是一咬牙,铿然拔剑。
他的长剑“雪隐”,以如雪如月,锋刃明洁闻名,舞动时雪光点点,如天降霰,十分美妙。
他一拔剑,本就有很多少女在偷偷看他,这下都围拢来。
林飞白脊背笔直,如承雪之松,目不斜视,文臻揉好面将面团往空中一扔,林飞白长剑一闪,顿时面团被切成无数细丝,根根圆润挺硬,长短粗细,毫无二致。
无数面条如柳叶丝雨飘落锅中,热气蒸腾也掩不住林飞白俊挺眉目,易人离不甘示弱挤过来,三鞭脆响,面条甩干,林飞白再出剑,剑上起濛濛雪雾,和面条接触的刹那便实现了降温,等到面条一小团一小团进入一字排开的碟子时,闪着蓝红色的光时,已经温度适宜,正好入口,而且滚热之后急冻,能让面条更加筋道爽滑。
这一切都很完美。
除了林飞白的表情和站在屋顶上的师兰杰。
师兰杰幽幽地看着他家的少主人,神将之子,少年封侯的东堂俊杰,现在在一口大锅前,用他出必见血、宝贵无伦的名剑,给一群村姑切面凉面。
德妃娘娘如果看见,一定会安排这锅滚开的面汤给文姑娘洗澡吧?
神将如果看见……
师兰杰想了一下,觉得神将应该很高兴。
神将已经无数次吐槽儿子小古板,没意思,不讨喜,太沉闷,没有半点继承他的风流雅趣,讨不到老婆万人嫌了……
别的不说,神将看见侯爷肯在姑娘面前花蝴蝶一样展示剑术就一定会心花怒放,会和文臻一起品评儿子切面凉面的身姿和技术,说不定还会点个单,比如要求用那招特别花哨的“千树万树梨花开”什么的。
师兰杰觉得神将和文姑娘有很大的概率会成为知己。
他觉得找个画师把这画面画下来,送给神将作为明年生辰礼物可能是不错的主意,前提是神将千万不要太过喜欢转手送到德妃娘娘那里去。
……
师兰杰思绪从神将转到德妃,底下人的心思只在那宝贵的一口面。
经过文臻出手,易人离甩干,林飞白凉面的这一口火面,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几乎所有人那一口面入口时,表情都显出了如入仙境的美满。
就是仙。
口味仙,流程仙,连下面条的人都这么仙!
也不知道是看得更美,还是吃得更美。
流动餐车不需要流动了,满城百姓闻风而来,将整条小街堵得水泄不通。
其中最起码有一半是姑娘,一眼望去,莺莺燕燕,柳绿花红,乍一看让人怀疑这不是街头卖面条,而是姑娘们的选美大会。
姑娘们比汉子们还要大方,汉子们好歹还要吃一口面条,姑娘们不用吃那旗子就唰唰飞来,抛绣球一样比着谁更快谁更多。
还分成了两批队伍,一部分投到易人离面前的筐子里,一部分投到林飞白脚下。
易人离面容漂亮有少年感,眼眸灵动闪星光,唇角笑容总斜了三分弧度,在文臻看来三分油滑,在没见过世面姑娘眼里却是邪魅诱惑,是那种气质有点矛盾的风流美少年形象。
林飞白则如标枪之俊挺如长剑之锋锐,剑身薄透明亮,承了初冬第一场雪,那般森然的凉里,便还透出几分未至凛冬的淡淡暖意。是令人看了一眼便不能忘怀,想看第二眼却不敢再看的类型。
昌平的男子们觉得今日饱了一辈子的口福,昌平的少女们,则感觉今日饱了一辈子都不能有的眼福。
正左看右看,为鞭的灵动和剑的飒然发愁如何选择的时候,忽然又有人尖叫。
“快看,快看,客栈又出来一个!”
“我的娘亲哎,这位才叫世间无颜色!”
“我错了,我方才还和小兰争论这两人谁可为美男子第一,却原来我们都错了!”
“少说话,多看人,今日定然是烧了高香了,不然哪可能忽然聚集这许多美人,又哪里来如此美味还可以燃烧的面?一定是咱们昌平兴盛,丰馔节惊动了天上仙人,仙人下凡来了!”
仙人飘飘下凡来。
不甘寂寞的殿下,忽然从客栈里走了出来。
殿下穿衣素来喜欢锦缎厚重而样式飘逸,这本是矛盾的搭配,然而于他,本就没什么不可能,一袭长袍是很少见的渐变色,从鱼肚白一样的淡青月白色往浅蓝深蓝过度,最后却渐渐转为夜幕将临之前天际那一抹深沉的紫,而无论是哪种色泽,都细细织了同色的银线,而衣袖宽大,腰束一束,越发显得袍摆宽大潇洒,有上古端严之风,但那般华丽又闪耀的衣料,行动之间如波纹粼粼微光闪烁,又透出几分慵懒矜贵,他行走的姿态也与这衣裳风格相配,不慢,却让人觉得轻逸懒散,像一阵卷了牡丹花瓣的风,忽然便降落了这流水大地。
这般的风采姿态,便是天京也是最美妙的传奇,是人人口中瑰姿艳逸昳丽光耀的天上人,昌平薄地陋屋,何处能安放他的光彩。
而那一双长眉青青深黛,稍稍掠起便令满街的少女捧心欲待昏倒。
文臻呵呵冷笑,看着某人又开始骚了,像只花孔雀一样,一遇刺激就开屏!
燕绥闲闲淡淡走过来,看一眼流动餐车里热火朝天的景象,文臻手脚不停地在揉面,心想你现在来能做什么?去倒垃圾吗?
她从开摊到现在一直在揉面,这是一个力气活,这么长时间不停,也是手酸了。眼看人流量越来越多,名气已经传遍全城,便打算叫江湖捞的备用白案师傅过来接手。
却见燕绥在一群少女惊呼中走过来,一手从袖子中抽出几条长长的绸巾,对文臻看了一眼,文臻还愣着,燕绥就转开眼,抬手将绸巾蒙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睫毛长而浓密眼皮宽展流畅的眼眸。
他举起双手时衣袖滑落,露一双腕骨精致线条流畅劲瘦有力的手臂,满街的姑娘瞬间都红了脸,发出小小的哗然之声。
燕绥就好像没听见,慢条斯理又将剩下的两条绸巾,绑住过于宽大的衣袖。
文臻望天,认真想象了一下,如果旗子真的不够,是不是最后让燕绥脱一下衣服。
也不用多,剥个上半身应该就够了,倒三角的体型很诱惑的哟。
思路从倒三角很快便要往下走,却在此时她被燕绥拎到一边。
燕绥轻轻一拨拨开她,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面团。
文臻怔怔地看着燕绥,这个人最讨厌面粉的,讨厌所有粉末状的东西,因为不由控制,到处乱飘,一旦落到手上身上很难清理,非得换衣服不可。
但此刻他接过面团,手一转,面团在他指掌间弹起,那双手洁白如玉,比面团还白,指节修长,指甲如贝,透着点淡淡的粉色,一双漂亮到让人觉得沾到面粉也是亵渎的手。
那双手翻覆旋转间,面团像一朵多变的云在他指掌间翻腾,拉长似拨弦,回揉如击鼓,明明是揉面这种吭哧吭哧的动作,偏偏在他双手间就能回旋如舞,连面团砰砰砰甩打到案板上的声音都似乎合了什么美妙的节奏,让人听出几分悦耳来。
姑娘们痴痴的目光无法从他的手上撕下来,顺着那面团飞舞的轨迹眼珠子转啊转,渐渐便看见那面团泛着淡淡的黄光,在他根根如玉的手指间变成了一团可爱的浑圆。
那圆当真圆,便是用器具也很难把一个面团揉那么圆,圆溜溜像一颗巨大的金丹,这简直是另一种奇景,很多男子也聚集了来看。
燕绥眼皮不抬,一扬手,面团飞上半空,林飞白出剑,雪花点点,面团化为丝丝缕缕的面条落入锅中,易人离甩鞭,啪地一声面条出锅,再啪地一声面条甩干,林飞白的剑在此时又丝毫不差地到了,一线明光无声铺开滚滚扇面,面条的热气瞬间蒸发大半。而此时燕绥手中多了一根柳枝,柳枝嫩绿,尖头上还有三片翠叶,燕绥手指一转,柳枝翻转间,那些面条便一小团一小团被分开,次第落入排开的碟子里,燕绥锦衣大袖拂动之间,柳枝从肉臊盆子上掠过,再次第点过那已经浇好燃面油的一排面条碟,每碟上面便多了一点肉臊。燕绥衣袖再一拂,油灯里的火便被移出了一小团,柳枝一抖点着了,蜻蜓点水般从那些面条碟上掠过,夜晚的星星便被次第点亮,落入烟火人间,而此时,燕绥轻轻一抖灭去火焰抖落油星,柳枝未焦,三叶翠绿如故。
满街的喧闹在此刻忽然消声,每个人都屏息凝神,不敢眨眼,怕错过这一霎奇景。
便是再不知内情,也知这眼福可遇不可求。
热气蒸腾白烟袅袅间,三人眉目深秀,配合与手法皆妙到毫巅。
而那面碟子,明显比之前更加齐整。每碟里面条形状、多少、大小、色泽、连其上点缀的肉臊位置形状,都一模一样。
排队更长了,却比以前安静了许多,人们对面条的分量和旗帜的收取再无任何异议,有点呆呆地交旗拿面,远处却响起很多喧嚣,有的人回去拿旗,有的人旗已经送出去了赶紧去想办法拿回来,还有少女缠着父母要旗的哭喊……
此时已经开吃的人有人忽然叫:“这些面条都一样长!”
众人望去,便见那人,他身边站着大概是他的兄弟,两人同时用筷子叉起自己碗里的面条,叉出长长的一条面条,两个人碗里的面条,果然是一样长短!
他这么一喊,更多人站在一起开始比对,果然长短分毫不差。
这简直就是神迹,一时间百姓不知道是该大喊妖异还是大呼神奇,都呆在当地。
忽然一个女子声音笑道:“哎呀,练了这么多年,终于练出这眼力了,甜甜啊,恭喜你啊。”
众人一听,便觉恍然,以前确实听过精湛技艺的奇妙之处,比如多年屠夫抓起一块肉便知道几斤几两。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好几天来第一次听见甜甜这个称呼的某人终于转过眼来,心情好了一点,顺手端起一碟已经灭了火焰的面条,示意文臻张嘴。
文臻啊地一声,已经被塞了一嘴的面条,她嚼了嚼,笑嘻嘻比了个大拇指。
几天的冷战到此刻终于有破冰迹象,燕绥心情很好地瞟她一眼,心想她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燃面呢。
只是这面条说到底还是三人合作,有点不爽。
文臻看看此刻情形,已经不会有人舍得离开这餐车了,确实也是,让宜王殿下、神将家的小侯爷、和长川易家的公子合作展示的这一碗面,哪怕就是难吃呢,不来尝一口算他没福。
刚才那一口面,其实和她揉出来的面有点差距,这不奇怪,燕绥再聪明能干,不熟悉的领域总不能一出手就超过她,但他的颜和绝妙出手弥补了这面的不足,生生让人们忘记追究面条口感有差。
文臻放下心来,便伙同几个护卫把装旗的筐搬进客栈里。简单清点了一下,现在才子时,旗已经六千多。
按说一夜应该能完成任务,但是古人早睡,后半夜人肯定会少。文臻粗略算了一下,觉得八千旗还是没问题的。
这一夜不仅仅是八千旗的收获,还顺便把韩府踩了一下,明日最后选拔众人一定会去围观,已经处于不利位置的韩府和府尊想要搞什么幺蛾子,都会受到民意的冲击,赵府那位大厨想要取代石头,那是做梦。
文臻放下心来,便安排人看着旗,自己借了客栈厨房,做了些东西。
她做饭的时候,听着外头声响热烈,不夜天也似,满意地笑了笑。
……
客栈顶头的最高一间屋子的屋瓦上,蹲着几个劲装男子,正在看着底下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景象。
几人目光阴鸷,皱着眉头。
一人道:“他们方才又搬了一批旗进去,双人抱的箩筐足足搬了三筐,怕不有几千之数。”
另一人道:“丑时了,一夜八千,看来竟然能成。”
先前那人道:“小姐让我们来盯着,我还不以为然,觉得小姐太过于谨慎,一夜八千神仙也做不到。如今可是服了,这外地客,妖风不小啊。”
另一人道:“你是服气小姐还是服气这几个人。”
那人道:“都服。都不是简单角色,那几个做面条的男子你们看见没,不是一般的练家子。所以等会儿,不要想着抢走旗子,要我说,就地烧了算了。”
“小姐可是说要将旗都拿回来的……”
“小姐的话有你命重要?”
“先前那丫头一边卖面一边还使坏骂咱韩府了,小姐要知道,怕不得弄死这几个外乡人。”
“那就先别给小姐知道,别给自己找事。”
“是。”
……
------题外话------
啊,我被压了,我被压了,我被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