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人敲窗,他下意识地知道肇事车辆已逃,夜深人静还没有救援,他到处胡乱地摸手机,真急得人崩溃。手机不知掉到哪里了,他无力地搜来搜去。
正巧,电话响了,他心底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好象救星到了般他随手飞快地就摸到电话。
他根本无心想到是谁打过来的,只听到对方,“喂,朱凡,到哪儿了...”
他一听就知道是李萍的,心里充满着无限感激,获救的踏实感随之而来。
他无力地回应,“喂,李萍,我们出车祸在离家不到二里的沿江大道…”他依然意识清醒,倾吐得极其简练。
咬着牙巴,疼得晕了过去。
当朱凡再次醒来,已在医院病床上,他依然感到胸口肋骨疼痛,李萍在他的身边,他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轻声地说:“我怎么了。”
“车祸。”
“我知道,我是说我的身体怎么了。”其实,他内心最想问女儿怎样,但他怕听到坏消息,淡定地放在心里,不想它是个炸弹般让自己崩溃,他失去了湘湘,是再也不能失去小浪,因为她觉察到李萍的表情有些凝重。
“你们算很幸运的...”听到这句话,他立马打断了李萍的话语,“小浪,我的女儿小浪,没事。”
“是,她没事,她只是脚踝处受了皮外伤。”
“不可能,当时她晕过去了。”
“是真的,她是吓晕的,她比你幸运很多,不过是在留观室在打点滴。”
“啊,我太高兴了,小浪没事,真好,真好。”他的一颗心落地了,要知道小浪就是他的心肝。
“我在哪儿。”
“你当晚就转入病房了,你胸部右下肋骨断了三根,只是要观察有没有呼吸困难之类的症状,但有一点你是要知道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肋骨错位在复位过程里疼痛是跑不了的。”
“其他,都很好吗?我感觉很严重。”
“真的就是肋骨伤了,全身都做了检查,磁共振也做了,真没大问题。”
“有什么,可别瞒我,我喜欢面对现实。”
“真的,没事。”显然可以看出李萍昨夜没睡,有些疲倦感。
“李萍,真的谢谢你,让你奔波了一夜。”
“真是的,你跟我说这种话。”
说实话,朱凡的确对李萍有着千言万语的感谢,自从,小浪说出了心中的秘密后,他对李萍不温下火爱理不理的淡漠,有种冷暴力的趋向。
他望着李萍这么多年来始终对他柔和如一的面孔,十年如一日的对他这么体贴,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那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眼前她给的温情呢?
他有些哽咽,“李萍,对不起,有时我的无礼,请你谅解我内心藏着的苦,和受过的伤。”
“别说了,我都知道。”
“哎,我都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没有危险就好了。”
“真的不用担心,骨折就是要养伤口,让它自形慢慢愈合,没有伤到五脏器官是真的很幸运,没有发生严重的肋骨错位,伤到胸肺,差之毫厘的幸运。”
“哎,真是万幸。”他说出这句话后,“哎呦。”一声疼痛感发出。
李萍忙问:“哪里疼。”
“胸部好象有股气流插入。”
“这没办法,伤骨子就这样,总有些疼痛,忍一忍。我们胸内胸外科主任都来会诊过你的病情,都说先观察,能不动手术就不动手术,问题还没到动手术的地步。”
“当晚情况怎样,晕过去后我一概不知了。”
“接到你电话后,我的第一意识就是打120,紧接着是交警队和保险公司。”
朱凡看着李萍,在关健的时刻,营救了他一把的女人,就在这一瞬间他完全释怀了他痛恨她曾说出的狠毒话语,眼前的女人完全为着他和这个家好,或许才会用自己的方式在那天做了出格的事情。
“你知道车撞到哪了吗?”
“我不知道。”
“树杆上。”
“啊,我的天啊!捡了一条命。”
“是啊。”
“若无须动手术,肋骨伤痛要多久恢复好。”
“凭我多年的临床经验,这种肋骨错位虽暂无须动手术,没有三个月到半年的恢复期是不行的,不能重体力活。”
正在这时,司机老王和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过来了,他猜测可能是保险公司的人。
“朱总,您醒了。哎,昨晚你一直晕过去,有些吓人,还好到医院后ct片一出来,结果没有我想象中的差,就放心了。”
李萍走过来,“昨晚老王与交警还有保险公司处理完车辆事故情况后,就在这里守候了半休,真多亏了他,没有他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不错,老王,我没有看错你,对我一直忠心耿耿。肇事司机找到没有。”
“还没有,交警今天可能会看录像进行路段排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这是保险公司来人,要做些调查取证。”
“哦,你看到我人了,就是人证了,今天可不可以暂缓一下,等我精神状况好一些再做笔录。我有些疼痛,想休息。”
司机见状忙说:“那好,您休息,有什么需要,我随叫随到,那我和他先走,我还要去一趟交警队。”
就这样,朱凡硬挺着了解完差不多的过程,伤口很疼不得已吃下止痛片,他不一会就睡着了。他已经很安心,有这么多人帮助,最关健是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
小浪在留观室急切地等待着快一些打完吊瓶,虽然她早已经知道父亲没有危险,但是听到有三根肋骨断了她还是很惊吓。
她一个心思想到病房看父亲,根本连自己要上学的这回事都忘得一干二净的心里面只有朱凡。
针头拔下来,她就匆忙走出了留观室直奔十病房16床,她穿过医院满是八四消毒液味道的病区,眼里空洞得没有任何物体,心里就只有爸爸,她想哭,很想哭。
走到病房,除了病人不见有其他人在里面,小浪直步走近爸爸床边。
“爸,爸。”她的泪水哗啦啦止不住的流下来,轻轻抽泣在病床边,吃了止痛片的朱凡对女儿的到来一无所知。
小浪望着爸爸苍白的脸蛋,想到了死亡二字,她心想这个摇不醒的状况与死亡不会有任何区别类似,她的抽泣更加厉害。
这时,一个端着药水盘的护士走了过来,见坐在朱凡旁边哭泣的小浪,“小姑娘,哭什么,叔叔没有危险的,你是他的什么人啊?”
“我是他的女儿。”
“怪不得哭这么伤心,真没什么大事的,养养就好了。”
“那他为什么脸这么苍白,摇也摇不醒啊!”
“哈哈,他毕竟刚受过伤,脸色不好是常理。你别紧张,因为他一直喊痛,我们给他吃了止痛片,让他休息一会儿。”
小浪哭着哭着也是伏在床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