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公子姓名……”
如烟走到圆桌旁,动作优雅的替君临渊沏了一杯茶,然后不紧不慢的将茶杯送至他唇边,动作连贯自然,看不出丝毫造作。
可在他看来,这姿势却暧昧动人至极。他身子微微向后避了避,刻意拉开了他与如烟之间的距离。
“君临渊。”接过她手中的茶杯,君临渊就近坐下,细细的品了起来。
如烟见眼前的人,举止磊落,和媚娘告诉她的那些客人并不一样,于是便心生疑惑了起来。
“能否问公子一个问题?”
“说吧……”
“就为了这一杯茶,三千两黄金值么?”
“值,也不值……”君临渊放下杯子,复又看向如烟。
他似是早就料到如烟会这样询问一般。
“怎么说?”如烟突然生出了探究的兴致。
“值,是因为我愿意,不值,是因为这杯茶。”
如烟似懂非懂的立在那,心里却比刚才更糊涂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只要他乐意,花多少都无所谓么?
“哈哈哈……”
君临渊突然发出了一阵明朗的笑声,这一笑,如烟原本从媚娘学来的那一套全被打乱了,这个君临渊,也太不按牌理出牌了。
“其实如烟姑娘本不必如此拘束,这世间的事,哪有那么多缘由,讲求的不过是那句你情我愿。”
君临渊这样一说,如烟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原来他并不属于媚娘所说的那些客人范畴,这样看来,他似乎是一个正人君子。
这样如烟也顿时轻松了,她终于不必在他面前做作的周旋讨好了。
这样看来他的确不是冲着她的身子来的。
君临渊看着一旁若有所思的如烟,心中暗笑,眼前这个小丫头似乎终于放下防备了。
“公子,我有一事相求。”如烟似是鼓足了满腔勇气才说出了这几个字。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君临渊略微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会向初次见面的他提出要求,看样子她对他真的是很放心了。
“替我赎身。”虽然知道第一次见就提出这种要求很唐突,可如烟还是想尽力试一试。
“能说说你是怎么入了这百芳园的么?”
今日君临渊本不过是接到请柬,好奇心驱使,无聊来此打发时间,不想却阴错阳差的撞见了如烟。
说实话,初见时他的确很惊喜,喜欢肯定是有的,可是对于眼前的丫头,他更多的是爱怜。她身上无意散发的清冷气质,都在引导着他继续探究。
“我本是北朝澜州人,花奴告诉我,我是从山坡上摔下来之后被公子所救,受伤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所以说,我也不知道我的亲人在哪儿……公子给我锦衣玉食,让我终日习武,希望我有一天能为他所有……可是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不声不响的将我卖给了辛姨娘……”
“我就这样,被辛姨娘下了迷药带到了这儿……”
说着,如烟的眼眶逐渐泛红,泪珠在她眼里打转,却最终没有落下。说不怨顾南城是假的,她恨他,恨他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君临渊用随身所带的手帕,替如烟擦了擦湿润的眼眶,他没想到,这样美丽的女子,竟有这么凄苦的遭遇,果然自古红颜多薄命,他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待会儿,我便替你向辛姨娘说。”君临渊柔声答应了她的请求。
“公子这是答应了?”如烟抬头望向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心生恻隐。
“那是自然。”
“可是辛姨娘,向来势利,今日你这般一掷千金,恐怕她待会儿,会问你要不少银两,这样公子也愿意么?……”
“无妨。”君临渊温柔的回了两个字,可就是这两个字,却让如烟无比心安,她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
此时夜色渐浓,即将燃尽的烛火在告诉他们,时间已经不早了。
“姑娘今日一定也累了,那我就先告退了,若今日能赎回姑娘,那明日我便会命人一早用马车来接姑娘离开。”
“如烟先谢过公子了。”如烟俯身向君临渊深深的行了一个礼,没想到她能这么快便遇上贵人,这么想着她迫切的盼望着明天的到来。
君临渊离开蔷薇阁后,便和等在门外的阿九一同前去添香阁寻那辛姨娘。
“咚咚咚……”
“咚咚咚……”
“辛姨娘,我家公子找你有事商谈。”阿九在门外敲着门向里面说到。
“来了来了!!!”里面的辛姨娘冲冲跑过来开了门,果然不出她所料,门外的正是今晚为如烟狂掷三千两黄金的君临渊。
“是公子啊……你怎么不让如烟多陪陪你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君临渊并未回应她,只是径直走到了房内的椅子上坐下。
“公子深夜来此,所谓何事?”辛姨娘拢了拢刚刚慌忙穿上的裙衫。
这会儿她原本都已睡下了,奈何眼前的这位爷实在得罪不起,要不任谁来她都不会起来。
“我要替如烟赎身。”
原本睡意朦胧的辛姨娘,像是被一盆冷水浇醒了一般,不敢相信的看着君临渊。
如烟这丫头究竟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在一夜之间将堂堂滇国七王爷迷得神魂颠倒?
转念一想,辛姨娘更是觉得一堆金子在向她招手。
“公子,你也知道,如烟姑娘可是我千里迢迢从北朝请来的,这才挂牌了一天,您便要赎她,怕是不合规矩吧……”
辛姨娘出言推诿,在她看来。一次性收回赎金诱惑固然大,可这如烟的潜力怕是远远高于这赎金,这棵摇钱树,她可不能再轻易放走了。
“要多少,你说。”君临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并未看辛姨娘。
“公子,你可别再为难我了,这百芳园的规矩,我实在不能破啊。”
“那你说怎么办?”君临渊抬眼看了看辛姨娘,脸上一脸笑意。虽是笑着的,可辛姨娘却明显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向她靠近。
“公子,我看不如这样,您可以包下如烟,等再过些时间,我帮您挑个好日子,让您赎了她出去,在这之前,我准许她随时进出百芳园,保准您随传随到。”
“您看……这样的安排,您还满意么?”辛姨娘一脸谄媚的陪着笑脸,现在,全丽都的达官显贵都知道了百芳园有个天仙般的美人儿,眼下如烟可是她的金字招牌,纵使他是七王爷,也不能这么快就放她走,至少还得给她多赚些银两才能走。
“好,就依你说的。这是一张五千两银子的银票,就先当包下如烟姑娘的定金了,若日后还需多少,你只管派人来城郊的素心别院取便是。”
“是,公子。”辛姨娘迅速的收起桌上的银票,嘴巴俨然已经笑得合不拢了。
君临渊说罢,便敛回了笑意,起身快步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