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与昨日度日如年的状态有所不同,今日如烟只觉得不过一饭一食的功夫,时间便悄然溜走了。
此刻她正换好了那身紫色曳地长裙,坐于梳妆台前安静的让花奴为其化妆。
“姑娘当真要去么?”花奴秀眉微蹙,满脸担忧的问道,毕竟如烟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行刺这么危险的事又怎能让她去做。
“那是自然。”
“不能跟公子说说换个人去么?”
“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花奴你就不要再为我担心了。”见花奴满腹心事的样子,如烟柔声劝道,她知道花奴担心她,可是事情俨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再无转圜的余地。
“可是……”花奴欲言又止,最后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眼下在多说已无用。
良久,花奴才为如烟梳妆好,她多希望时间能再慢一些,她的确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姑娘前去赴险,
如烟看着铜镜中一袭紫色纱裙的自己,淡然的笑了笑。不同于前两日的忐忑,此刻她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花奴,去从我柜子中取那条蔷薇面纱吧。”
“是。”
那条面纱是如烟初次在百芳园表演时所带,于她而言意义重大,所以那次逃走时她便匆匆将它放进了包袱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竟还能有再次用上它的这一天。
“姑娘,我为你戴上吧。”花奴取过面纱便疾步走来。
“嗯。”
仔细的为如烟将面纱戴好之后,一脸依依不舍的看着如烟,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姑娘,你可千万要小心。一定要好好的。”
“会的,等我回来。”如烟一脸坦然的笑道,转身便怀抱起桌上的古琴朝屋外走去。
走出沧月楼,顾南城事先为她准备的马车早已候在门外。
如烟缓步踏上马车,朝一旁的车夫轻生道“走吧。”
“是,姑娘。”
不一会儿,马车便朝城内疾驰而去。
临近风云客栈,街上已是灯火阑珊,如烟放下幕帘,理了理裙裾,用手仔细的查探了袖中藏着的泣血刃,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她必须谨慎一点。
“姑娘,到了。”
“嗯。”
如烟怀抱古琴缓缓走下马车,此时梁木早已候在客栈门口,四下张望像是在等待什么人。
客栈的四周似乎除他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在看守。
见如烟怀抱古琴朝他走来,梁木便立刻迎了上去。
“紫衣姑娘,你来了……我家王爷已在楼上厢房等候多时。”梁木接过她手中的古琴领着如烟朝楼上走去。
“嗯。”如烟低着头默默跟在身后。此时的客栈内,兴许是已是戌时,所以人也较那日她与左恒来时要少了许多。
“紫衣姑娘,请。”梁木来到北玄胤门口立刻侧身站定,向如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直低着头朝前走的如烟,闻言缓缓抬起头来“奇怪,那日与左恒查探的明明是隔壁厢房,为何今日却是在这间?难道是那日夜里太黑看错了?”如烟心下想着。
待如烟进入屋内,梁木才拿着琴进入房间,顺便把门掩上。
那日与左恒前来查探,她只是在门外确定位置,和出逃路线,却并未进入到室内来,所以刚一进屋如烟便四下打量起来。
进门那一刻起,如烟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异香,那气味闻着让人颇为舒服,浑身上下开始莫名的放松起来。
此时的北玄胤正坐在软塌上品茶。
“紫衣姑娘,久闻大名,今日终于有幸能请到姑娘,本王实在颇为开心。”
“承蒙王爷厚爱,小女子实在惶恐,只好为王爷献上一曲《凤求凰》聊表心意。”如烟看着英气挺拔的北玄胤,心下不由的有些泛起了嘀咕,眼前的男子一看便是个练家子,现在尚不知他武功深浅,只怕不会那么好对付,更何况此时屋内还有个梁木,若想下手只怕是需要时机。
“好……本王求之不得。”北玄胤探寻的目光落在如烟身上,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前的女子虽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却也隐约看得出其容貌不凡,仅是一双眼似有勾魂摄魄的能力,他只是一眼便差点深陷其中。
梁木此刻早已将琴放置于矮几上,如烟走上前去缓缓落座,稍稍调试了一下手中的琴,便低头专心抚起琴来。
只听得那琴声娓娓道来,如泣如诉,似有百般情愫无人诉说,北玄胤听得入迷,眼神定定的看着如烟,那眼神似有探究也有好奇,更多的是不解,此时的如烟只是低着头,并未抬头看他。
她还在等时机。
“好!…”一曲弹罢,北玄胤连忙拍手称赞道。
如烟起身欠了欠身子朝他行了一个礼,眼下得找机会接近他才行。
未等如烟靠近,他便先将梁木遣开了。
“梁木,你先退下吧,我想和紫衣姑娘单独待一会儿。”北玄胤挥挥手示意一直立在一旁的梁木退下。
“是。”说着梁木转身便推开房门,然后走了出去又将门掩上才离开。
如烟出神的望着门口,一切竟是这般顺利,没有了梁木,事情便好办多了,看样子时机到了。
“紫衣姑娘,听说你从楼兰而来,在澜州可还住的得习惯?”北玄胤从软塌上起身朝如烟的身边走来。
“谢谢王爷关心,紫衣未有任何不适。”如烟低头注视着北玄胤的脚步,只见他离她越来越近……
此时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了。
就在如烟的右手缓缓伸进衣袖,准备抽出匕首的千钧一发之际,北玄胤冷不丁上前便迅速握住了如烟的双手。
“能弹奏出如此动听的琴音,果然是一双白皙修长的妙手。”
如烟身子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手也立刻从北玄胤的手中抽离出来。
这个北玄胤看着仪表堂堂,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没想到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居然第一次和人家姑娘见面就动手动脚,如烟心下暗暗咒骂道。
此时她也只能忍了,毕竟小不忍则乱大谋。刚刚原本就差一步了,现在她必须另寻机会了。
“王爷谬赞了,紫衣不过寻常琴师,能得王爷如此赏识,实属小女子的荣幸。”如烟柔声细语,一副小女子的娇态,看样子在百芳园的那些日子还是没白待,至少媚娘教授的这一套如烟也学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她并不屑如此,可是眼下非常时机,需非常手段,对付这种伪君子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