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没睡，杨虓守着蓝阳直到清晨，他都没有半点睡意，反观蓝阳，舒服的让人妒忌。

“哟，好没睡。”蓝阳从衣袋中拿出一张毛巾，随意的擦好脸，又放进去。

杨虓看着那张毛巾，那是一种可自我消毒的科技，外出探险必备产品。“不给我张？”杨虓伸出手，一脸的得意。

蓝阳把毛巾给他：“只有一张，咱俩凑合用吧！”

“不，不要了。”杨虓也不知怎么，感觉总不踏实。

“挑三拣四，今天你可没那么闲了。”蓝阳打开传送门，里面出来的竟然是那个狼人。

杨虓眼睛呆呆的看着他，惊讶的说：“你还留着，口味真重。”

“你小子能好好说话吗？”蓝阳沉声道。

“当然。”

“我感觉到了，它不是普通的息壤，它曾经是一个人类，现在也还活着！”

“活着，什么意思？”杨虓细细观察这只狼人，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那个人还活着，我需要你用异能看看。”蓝阳把狼人拉倒杨虓面前，它已经昏迷了，显然是蓝阳弄的。

杨虓点点头，精神力试着进入它的大脑，想要摸索到什么，一片的漆黑，如同被染过一样，覆盖了原本的样子。

杨虓继续深入，看到了它成为息壤的记忆，猎杀、捕食，完全是活在杀戮之中。而且，他是用第一人称看的，就像是，自己在捕猎一样。

它吞食着从空中逃难的人类，跳下降落伞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那些人的命运，在火焰爆裂的声音里，夹杂着人们痛苦的哀嚎。

杨虓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竟然还有这么多事发生在不为人知的暗处。

爆炸的气息波及到了它，杨虓感觉它被气浪震的老远，随后漆黑的记忆是昏迷了。

醒来时，那头巨大的狮子在打量着它，猩红的舌头包裹住这个受伤的身体，狮子说着它们的语言：“美人，你身上的味道吸引了我。”

奇怪的是，杨虓能听懂它的话，就像是他自己也是这样说话的。

接下来的记忆让杨虓不忍直视，直接跳过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狮子会对一只狼人产生情愫，莫不过是因为息壤的关系？

后面的记忆没有重要的地方，令杨虓怀疑的是最开始那段漆黑的记忆。蓝阳说他还没死，应该是她，那这段漆黑的记忆就是她作为人类的最后的记忆了。

杨虓很肯定，这段记忆不会无故丢失，以太说过，人类的记忆不会因为遗忘而丢失，它只是会隐藏了而已，其中可能是以太骗他，但杨虓还是抱着侥幸心理相信这句话，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老祖宗的话说得确实好。

杨虓找到隐藏在暗处的灵魂，息壤虽然强大，但它们的年龄只不过几年而已，还是人造生物，所蕴含的灵魂力量可能还没有一株青草强大。

杨虓看着这个如同蚂蚁一般弱小的灵魂，把它给扯成了碎片，这样记忆就会从其中散开，杨虓就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了。

查看这些零碎的记忆，这一次，杨虓变成了一个浏览者，可以从任何一个方位查看。

这个女孩，有些眼熟。看到她第一眼，并不会让人心存怜惜，炯炯的双眼让这张脸看起来格外英姿飒爽，在人面前绝不会漏出柔弱的一面。

既然能从任何一个角度观察，杨虓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绝妙的机会。

跳过了年少的琐碎记忆，杨虓看到的是一个妙龄少女下决心参军的事。

在进入新兵接待机时，她掏出一个男子的照片，同样是一名军人，看她的神情想必他已经牺牲了。

跳过，跳过。杨虓看到她之后被分配到一个公司，作为安保人员。

一些事，杨虓不懂，也知道他不应该去接触，所以他不去想，但眼前看到的，让他不得不去想。

女孩逐渐长大，杨虓想起了那天复仇的女子，那个叫妙姐的人，她竟然变成了狼人！杨虓有些惘然，她也遭遇了息壤的袭击。

既然蓝阳说了她还活着，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救她是必然的。

“怎么了？”一旁的蓝阳问。

杨虓睁开眼，脑海中有着残存的记忆，胡乱的在他的脑海中游荡，有时甚至会认为这就是他的经历。“我要救她。”杨虓眼神坚定，目光与蓝阳对视，气势丝毫不减。

蓝阳耸耸肩，畅然道：“别用这种吃了我的眼睛开我，我又没说不答应你。”

“好，你要守住。”

救她的话，首先要分离息壤，之后就好办了，杨虓手放在它柔软的胸上，一抹绿光在周围荡漾，入侵了里面的细胞，分解了属于息壤的细胞。

让杨虓发觉时，它已经消失了，在息壤进入她的身体后，同样的也在侵蚀她的细胞，所以，根本救不了。

杨虓守住了她最后的精神体，他的灵体出现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妙姐很激动的抱住了杨虓。他微微发怔，接着便明白了她以为这里就是现实世界，见到有人，才会如此激动。

“你看看周围……”杨虓刚说话，便被她用两指轻轻堵住嘴巴。

“我知道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我知道你是救我来的，谢谢。”妙姐说道。

看见她这样平静，杨虓不解：“你不害怕吗？”

“不怕，我猜这里就是人类死后来的地方吧，那些事，对我来说已经解脱了。”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杨虓惊讶的说，那些零碎的记忆就像一堆乱糟糟的文件，她竟然知道这些！

“我只能记起一点点，对于那些事我很抱歉，就当这是我的惩罚吧，来到这个地狱，我无怨无悔。”

杨虓沉默了，这不过是她记忆最后残存的意识，还是他一直保护着不让这个意识消散，世间哪有什么天堂地狱。

“能告诉我，它们的想法吗？”杨虓问道，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因为她很可能已经失去了那部分的记忆。

“我也不知道，它们寄生在我的身体里，夺取了我最宝贵的记忆。”说起息壤，她总是那么愤愤不平。

“别激动，我会把它们消灭的，一定会的。”杨虓小心翼翼的说，如果她的情绪不稳定，随时可能会消散。

“嗯，非常感谢，不过我很深刻的感觉到它们对于生存抱有极大的触动。”

杨虓记下这话，已经没时间思考了，她的意识随时会消散掉，如果不尽快找一个容器的话。

“别浪费力气了，已经没办法了。我还是不甘心，人生活的这样没有意义，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做过的。”

已经保不住了，杨虓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手上逐渐消散，就像人迹罕至的森林的花朵盛放后凋零一般，没人见过她曾经绽放过。

“喂！”蓝阳摇着似乎失去灵魂的杨虓，“别去想那些，那不是你的记忆！”

从沉思中醒来，杨虓不由得看着蓝阳，眼神充满了空洞。“你说什么？”

见杨虓暂时恢复了正常，蓝阳才送了口气：“你在探寻那些外在记忆的同时，它们会驻扎在你的脑海中，让你误认为那就是你的经历，有时仅仅一个想法，会改变的你的思想！”

“没那么严重吧！”见蓝阳说得这般，杨虓觉得自己还没到那个地步，一个外在的记忆又怎么会改变自己的观念呢！

“别小看了这些想法，那些科学家们之所以对于人类大脑的研究迟迟没有进步，就是因为它太复杂，复杂到目前还没有科技能代替它。”蓝阳提醒道。

“你该不会能看见我的想法吧！”蓝阳说得如此透彻，还说出了杨虓的一些想法。

“你以为我妹妹没有联系精神领域的异能只是因为她没有天赋吗？”蓝阳嘲讽的说，没有丝毫的安慰。

“……”提起小玥儿，杨虓无语了，蓝阳的确是让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可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那份内疚不允许。

“先说说你的发现吧！”

杨虓若有所思：“我进入过小草、兔子还有刚刚那个人的内心，她们都是息壤变成的，而其中的共同点就是，想要活下去，为了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就可以不择手段了？”蓝阳反问道，“我大概能猜出什么意思了，它们还没有适应这个物竞天择的生物圈，所以为了生存下去，不择手段。因为创造它们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建筑。”

“不择手段？不应该也是它们融入生物圈的方式吗？”杨虓问。

“它们没有动物的共通点——感情。它们是一个自私的个体，不存在什么种族。想想它们的目的，入侵南美，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受它们的影响。”

“我知道了。”杨虓目光变得清明，也明白了这事不会十全十美。